方淮收下文件,淡淡点头“嗯”了声。
“小孙,你怎么还叫他方经理啊?他早就不是什么经理了好吗?”另外一个同事经过,站在戴眼镜的青年旁边,轻蔑地瞟了一眼方淮,讥讽地说,“他和你我一样,只是个普通职员罢了,甚至还不如你我呢,你干嘛和他说话这么客气!”
“别这么说,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大家都和气点,方经理,麻烦你了。”戴眼镜的青年怕两人吵起来,忙把同事拉走,“走吧走吧,开会去。”
“和气什么啊?他以前在我们面前多神气啊?现在调到我们部门当个文员,主管明显也瞧不上他,你还对他这么客气,你是不是缺心眼?”
“他挺受安总器重的,这次说不定只是暂时降职,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复职,咱们还是客气点的好。行了,少说两句吧你,等会主管听见了又要骂人了!”
方淮坐在座位上,把两人离开前的对话听得很清楚,出神地在想着什么,他手里紧紧捏着一支黑水笔,直到感觉到塑料笔身发出细微断裂的声音,才把他的神智拉回到现实。
把手中断掉的水笔扔到垃圾桶,方淮站起身抱着厚厚一摞文件走到座位前的复印机旁,启动机器开始枯燥单调的复印工作。
上次在A大的事情过后,安秋逸就把方淮项目经理的职位给罢免了,扔到一个基层部门让他好好反省,安秋逸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没有在公司内说明他是因为什么事情降职。
可公司内部人多口杂,对方淮降职的原因的猜测说什么的都有,以前方淮受安秋逸重用风光无限的时候,那些人巴结的嘴脸有多热切,现在这些人冷嘲热讽的嘴脸变得就有多可憎。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被部门主管叫去开会,只剩了方淮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个部门的主管曾经在方淮手底下做过事,因为办事不力没少被方淮批过,风水轮流转,如今方淮落在他手里,他自然也不会给方淮好日子过,带着整个部门的人排挤方淮,工作不分配给方淮做,连部门内部会议也不让他参加。
方淮还算沉得住气,他知道安秋逸在考验他,所以就算那些人怎么刁难他,他也没有一走了之,这是他留在安惠最后的机会。
趁复印机往外吐纸的功夫,方淮无聊地拿出手机翻看了下朋友圈,往下翻了很久,忽然朋友的一条状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方淮认识的一个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他发了一条状态说“原创歌手翻车现场,新歌发布竟是抄袭,如今乐坛还有真正的原创音乐吗?”,配图一张是评委席上某歌手的侧颜照,表情仔细看能看出来一点慌乱,另一张配图是几个人站在舞台上,好像是一个乐队。
照片拍摄的角度很隐秘,所以光线很昏暗,并不能完全分辨出照片上人的长相。
方淮瞳孔缩了一下,点开第二张照片放大,目光落在站在最中间的人身上,虽然那人脸上化了浓妆,穿着服装也和往常的风格大相径庭,可方淮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他是谁。
方淮嘴角勾出一个饶有意味的弧度,眼神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下点着,那张照片便在他手里不停被放大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