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绎彻底无语了,口吻顿时强硬了起来:“我才跟季航在一起几天?真的就是我自己不想去,我不想读研,也对出国完全没有兴趣,就这么简单,干吗什么都要往他头上扯!”
一时间,车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阮成建沉默了良久才重新开口,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带起点点回音:“我和尚青从来没有强制要求过你什么,但关于这件事情是真的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就是去英国玩一年也无所谓,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多出去走走。”
再开口,周尚青也没了先前数落季航咄咄逼人的架势,婉言道:“对啊,虽然我很感谢小航能让你现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但说不定换一个新环境,认识一群新的朋友,还会碰上更好的呢对不对,你看你年纪还这么小,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宝贝。”
阮绎真是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愣是被他妈气笑了。
他下意识便做出了季航经常做的那个动作,靠在后排抹了两把脸,也跟着缓下声音拿拖延战术安抚道:“知道了,那边九月底才开学,你们让我们再想想吧。”
“行,那宝贝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啊,我们过段时间还会来烦你的。”周尚青不放心地叮嘱道,“英国不像美国,斯匹堡的硕士也就一年,等到时候读完了宝贝你要还想待家里直播呢,就待家里好了,爸爸妈妈只是觉得你从小到大一直闷在港市太可惜了。”
我们家宝贝明明这么棒,也明明不是甘于平平淡淡、碌碌无为就过完一生的孩子。
听出周尚青的潜台词,阮绎哑然:“好……”
他哪能不明白周尚青和阮成建话里话外的意思,原来是因为他状态不好,所以一直没有特别严肃正式的给他提这个问题,但现在他整个人好起来了,自然就更不希望他一直窝在家里了。
阮绎正心情复杂着,便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响的雷鸣,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眼睁睁地看着明明一大早还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就阴了,几道闪电从厚重的云层里穿过,一副要下暴雨的样子。
阮绎右眼皮猛然跳了两下,听副驾驶上的周尚青按着胸口问阮成建:“我就说我今天一早就觉得胸闷不太舒服,车上有备伞吗?”
阮成建也稍稍分神透过前挡风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硬朗的眉宇间打出了一个小结:“有两把,应该是阵雨。”
公墓在郊区,从阮绎家走三环开车过去也少说得一个小时,原本三环就是常堵车的环线,如果等会儿再一下雨,几乎百分百会堵。
再没什么比堵在环线上下不来更让人暴躁的事情了,今天又是周末,出行人流量大。
不及给三人细想的机会,豆大的雨点便开始吧嗒吧嗒地往前车盖上砸了,几个眨眼的工夫可视度就受了严重影响,阮绎瞬间便想起了季航对港市吐槽最多的点。
天气一差,人就容易暴躁,尤其是勉强还算畅通的三环线现在已经开始堵了。
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港市人,阮绎早对港市的鬼天气习以为常了,这会儿下的跟泼水一样,指不定十几分钟又停了,免个洗车钱,只是他右眼皮从刚刚起就一直狂跳不止,让他心里总不太踏实。
三分钟,他们已经堵在原地三分钟没动弹了。
车厢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气压莫名有些低。
只是阮绎不知道,周尚青此刻正和他以同款姿势依靠在一边的车窗上,这是他母上平日绝不会允许自己出现的失态举动。
阮成建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问道:“不舒服吗?”
周尚青眉头皱得很紧:“本来今天早上还好的,但现在就觉得特别不舒服,有点说不上来。”
“例假来了吗?”阮成建有些担心。
虽然他们已经离婚很多年了,但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分开也没什么怨气,除了解除婚姻关系,其他一切都很平和。
周尚青只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很没底,对身后一直不出声的阮绎呼道:“宝贝……你最近跟小穆聊过天吗?”
“一直有联系,昨天晚上还聊过的。”阮绎眉心一跳,“小穆和小崔这几天一直住在季航家里。”
剩了最后一句含在嘴里没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一时间,车厢里再次静了下来。
虽然没人说话,但到底是都听明白了周尚青话里其中的意思。
阮绎本来就右眼皮跳得厉害,这会儿更是越想越坐不住,终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问问吧。”
话音刚落,阮绎拿出来的手机便开始了震动——来自季航的通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