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绎不愿意说,或许只看到他们儿子和朋友消失一晚,第二天便重新出现的周尚青和阮成建心里能过得去,但他这里是真没法儿过去,毕竟他全程把那天晚上的季航都看在眼里。
从提起这件事起,季航嗓子眼就跟堵了团棉花一样,被卫旭然带着拷问的滚烫视线灼在自己心上,烧的生疼。
在张嘴吐出“我说”两个字时,季航只觉自己就像是个始终憋着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出口的氢气球,整个人都没由来的轻松。
……
包厢外。
陪着两束花等在座位上的阮绎已经开始刷朋友圈了。
他的朋友圈人员构成很简单,所有家人朋友算在一起也就那么几位长辈,再捎上阮穆和崔让他们一家。
为数不多的初高中同学也大都一万年没说过话,其中有几个做微商还被他直接屏蔽了。
至于大学就更离谱了,学校认识的所有人里,除了几个专业老师,就只剩下一个李民利。
说来也是有意思,顶讨厌他的李民利反而是他朋友圈里认识时间最久、感情最“深厚”的那个。
这会儿阮绎手指往下一划拉,就看到了李民利感谢大家去医院探他病的朋友圈。
配图是一张李民利拿摆满床头的礼品和花束做背景的自拍。
照片上,青年面上露出的笑很标准,就跟他其他那些自拍一模一样。
阮绎合理怀疑这人在家应该没少对着镜子量自己咧嘴笑的弧度,不然怎么能每次自拍都笑的跟复制粘贴一样。
不过今天自己顶了他致辞的位置,以这人的尿性,见了同学指不定又要怎么说自己。
事实上,自打他们高中同班起,李民利就没少说他。
准确来说,应该是阮绎在认识李民利以前,就被李民利讨厌了,只因为他是那时李民利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阮绎心下好笑,虽然李民利很讨厌他,但其实李民利在他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熊孩子,除了背后说上他两句,其他也没干过什么过分的事就是了,都只是小打小闹,落在阮绎身上,阮绎也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会儿看过这人说自己没事出院的朋友圈,阮绎便继续往下划拉了。
紧跟着在后面的,是阮穆和崔让出去玩的照片。
前几天还晃荡在法国、葡萄牙的人,今天就跑冰岛去了,几乎每天发出来的定位都不一样,只不过这两人搂在一起、二傻子似的笑倒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阮绎一张接一张地往后翻,一面看着照片上笑得极灿烂的两个小孩,就一面在心里止不住地想,等到季航揽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大概也会笑得这么傻吧。
当然,比阮穆还傻也不是没可能。
念及此,阮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咖啡吧那头良久没有动静的长廊,心说卫叔这是把人带去写检讨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出来。
但秉着对季航的自信,阮绎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了,直到朋友圈刷到重复的内容才重新抬头。
不应该啊……
阮绎觉得匪夷所思,不再犹豫,起身便冲着长廊走了过去,敲响两人进去的包厢门疑惑道:“卫叔?”
只是那时在人际关系上几乎与世隔绝的阮绎就算刷完了朋友也不知道——他同校其他人的朋友圈究竟因为他和季航热闹成了什么样。
阮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季航刚做完所有前因后果的过程汇报,正忐忑不安地等着沉默的卫旭然对他判决处刑。
第一遍没有反应,所以阮绎站在外面敲了第二次,他很确定人应该就在这里面,只是这次阮绎换成了对季航的呼唤:“季航?”
季航现在肠子都快打结了,他为难地回头看了眼门口。
他当然是想开门的,但卫旭然不下达指令,他又哪里敢动。
但出乎季航预料的,他看完门口一扭回头就对上了起身从位置上起身同他拆肩而过的卫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