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乔里轻声说,回忆起那男人柔和的身影,“哦……我认识他,没有比他更不该死去的人了,他是我碰到过的最温柔的罪犯……”
“他不是罪犯。”身后的人冷冷地说。
“也许吧,他不像。”乔里说,“我帮不了他,虽然我一直想帮忙,可杰森真是疯了……”他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总归是要还,我听说他在公寓被枪杀了,是你干的?”
“是的。”艾伦笑起来,他的笑容单纯又残忍。“那么你帮了什么忙,长官。比如……他在被那个狗娘养的狱警强暴时你在干什么?他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当你看到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你做了什么?给他推了镇定剂还是吃消炎药?”他冷笑,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恨意。
“他死前发生那么多事,那时你都在干嘛呢?你可以救他的!如果你把这里的事情交给媒体,他们会曝光,然后会有一帮家伙一窝蜂地向政府抗议!或者你可以向上检举狱警的暴行,你的身份可以轻易弄到证据……那样他就不会死!他会被转狱或者隔离,那帮杂种会有所顾忌……只要你那么做,他就不会被无声无息地枪杀!你就可以救他,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救他,只要你们多一点怜悯和牺牲——”
他平定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乔里因为这样的指控整个僵在那里。“我不能那么做,”他艰难地说,“我只是个医生,那些警察并不是坏人,他们只是被迷惑了……”
“哦,你不能。”艾伦冷森森地说,“那你以为,因为你能同时照顾同事之谊和良心谴责的善举,会让我放过你?不,你可以顾忌你的那一套,但我也能杀你!”
他猛地把手中的人推出去,乔里打了个踉跄,希尔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惊骇与绝望!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指定他,那个杀气腾腾的金发男人扣动扳击!
希尔转过脸,他那个总是在抱怨监狱暴行的温和同事就这样被罪犯的子弹贯穿,变成一具尸体,后背多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迹,缓缓漫开。
“他只是个医生。”他轻声说,看着脚下的尸体,他并不感到特别悲伤,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去陪他了。
艾伦冷冷地看着他,“那么,那时你又在干什么呢,长官。”
“我在打小蜜蜂。”希尔说。艾伦愣了一下,警察苦涩地笑道,“杰森带他出去时,我感到不大对劲,可我觉得我管不了那个,所以我回去打游戏了。你说的对,我们每个人都是罪人,我们推卸责任,以为自己无能为力,把懦弱的行为合理化……”
他咬了下唇,“我们偿命就够了,但你们杀了那些船上的警察,他们做了什么!他们虽然知道这些事,可这罪不致死!”
金发的杀手笑起来,“罪不致死?哦,难道有人有权审判谁有罪谁该死吗?我们都不能,长官,但是我有枪。我杀他们,因为他们其实每个人都有能力救人,可是却袖手不理!”
他吸了口气,做了个手势,“别紧张,我现在不杀你,因为有点事要麻烦你。”
然后看了一眼奥雷,想了一下,“要不要一起来随便你。”
典狱长很惊讶于他的心脏病还没有发作。他的左边站着一个漂亮的长发男人,他的皮肤很苍白,他可以看到那黑水晶般剔透的双眼,以及长长睫毛投下的阴影。他有一种娃娃般柔弱与精致的气质,于其说是个嗜血的亡命之徒,倒更像个什么大人物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