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得承认,布莱恩医生,”安德烈严肃地说,“不过即使进了牢子我还是没能从钢丝上下来,我无法控制这种欲望,撒旦保佑,”他毫无诚意地划了个十字架,“地狱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德雷尔左右看了一下,奥雷正在身后一桌边吃饭边看书——因为对医务室颇有贡献,他被允许拿着书到处走,小个子的男人用了个难度的动作背过身一把把他的书拿过来,撕掉封面。
奥雷大叫道,“你在干嘛,天哪,你至少不该撕书!我会没办法续借的!”
“亲爱的医生,”德雷尔严肃地说,“监狱只会禁锢你的肉体,而书本却会禁锢你的头脑!”
他把书丢还给他,威廉哼了一声,“没有学习和复制,灵魂压根不会存在……好啦,奥雷,别愁眉苦脸的,我下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胶水沾好它。”
“你又想玩心理医生游戏了吗?”林亚斯嘀咕,德雷尔不理他,利落地从封面上撕下一条边,三两下弯成一个∞字形,舔了一下边缘,把它沾住。
“梅比斯之圆。”安德烈说。
“找到它的开头和结尾!你掉下钢丝的方法就在那里!”德雷尔格格笑着说。
“这东西没有开端和结尾,”沃恩探过头来,“这是常识。”
“不不,有的有的!”德雷尔兴奋地说,安德烈突然伸出手,利落地把怪圈从中间撕开,它变成了一个长直的纸条,坦率地躺在桌子上。
安德烈大笑道,“没错,破坏循环!这就彻底解释了我所有的问题,不过布莱恩医生,说来说去我还是得杀人,你知道监狱里很不方便——”
沃夫翻翻白眼,“我不想和疯子坐一桌,我们换个位子吧。”他的同伴立刻表示赞同。
“哗啦——!”出乱子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几人转过头去,接着便是警棍击在皮肉上的声响,听上去这次是长官在教训人。
被揍的家伙显然骨头很硬,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可囚犯被殴打在孤岛监狱很正常,艾瑞被打却并不经常——做为曾经的黑社会老大,他的长相并不怎么有气势,深棕色的头发和瞳孔,无论是削瘦的身体和俊秀的样貌都有一种属于年轻人的青涩感,对比起他的性格,完全打破了“相由心生”的人类俗语。唯一标志着他灵魂的只有那双眼睛,里头散发着血腥的气息,和一种如灰烬般晦暗的色彩。
即使在孤岛监狱这种社会驱逐者的聚集地,他的人生也算是比较倒霉的——一次十拿手稳的交易中,却被一个警察以“内部有叛徒,没人救他他会被杀死”的蠢理由骗他老婆说出了交易地址,结果八百多年的长长刑期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而外头的两位自由男女则在两个星期前刚刚举行了婚礼,并得寸进尺地写信来希望得到他的原谅,不然将会终生不安。
艾瑞蜷起身体,并没有反抗那劈头盖脸的警棍,这是作为囚犯的常识。艾鲁特正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胸前,殴打让狱警脸上泛起红晕,棕发的男人始终一声不响,身体的每一寸似乎都写着让人恼怒的傲慢与冷漠。
“听着,艾瑞,”艾鲁特冷冷地说,一只脚重重踏在他几乎有些单薄的胸膛上,“现在你要跟我去办公室,手铐、电击棒都在那里等着你。别在我面前摆架子,你只是个被关进监狱的人渣,在警察面前你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