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哟,今天太阳西边儿出来呀,方子能起这么早?”
“那你还来敲我门?”
方若禹拌着嘴表面上是个正常邻居的样子,心里边翻江倒海说着你敢提昨天的事儿我就跟你急。
严双闻言面上立马摆出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我家空调坏了,得修,急。”
方若禹翻大白眼:“空调坏了你找修空调的,找我干嘛?”
严双扯他胳膊把他从门里揪了出来:“我家空调不一直是你修的吗,再说了,现在随便洗个空调就小一百,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若禹摊开手心:“我修空调也小一百,给钱。”
严双眼球转了转:“我知道你今天中午没饭吃,你来我家吃。”
方若禹想到这个就急,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没想到你家吃饭!”
严双“嘶”地出气,眉头慢慢皱起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光和我抬杠了?”
方若禹本想怼回去,心头想想今天确实自己有点不受控制,气焰一消,声音也软了下去:“没睡醒,起床气。”
眼角看到严双上下打量他,然后试探性地开口:“我看是因为别的吧?”
方若禹别过头从齿缝里吐出一句“我操”,扳过严双的肩膀把他猛推回对门儿,愤懑地发泄情绪:“看不起我你他妈就别理我!别假惺惺地找借口来看我笑话。”
严双回过身哭笑不得地举双手投降:“不是,我哪句话看不起你了?”
方若禹垂下眼,没回话。
严双身子够过来,一巴掌把方若禹身后开着的家门砰地关上,再次扯他胳膊往自家带:“我房间空调真die了,你看我这一身的汗,热得不行啦,要死啦,算哥哥求求你啦。”
方若禹没再做挣扎,假装不情不愿被严双拖进对门,抬眼看了看他小臂上的汗珠。
操还真有点儿性感。
“我靠,”方若禹在严双那钥匙开门的声音中猛地抬头,“我家门钥匙没拿!”
严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都没看他回:“那正好,别回去了中午我做饭给你吃。”
方若禹和严双已经做了大十二年的对门儿。从方若禹小学搬家来这个小区开始,“对面的双儿”几乎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严双大他两岁,一开始方妈拉着严家攀亲近,家里做了饺子卤菜总是给严家分一份,目的是让严双放学上学都带着方若禹,自己和方爸也就省了一分接送孩子的力,后来两个小孩玩着玩着真成了好哥们儿,即使是严双提前升了初高中没法和方若禹一同上放学的那几年,两个人周末也总是有事没事一起溜出去踢球上网吧,久而久之两家人都习惯了这种关系,互相把孩子扔到对方家里也不成麻烦,反而变成了习惯。
如今严双已经大二,暑假比较悠闲,只忙着申请国外交换生这一件事情,刚考完高考的方若禹解放后天天撒欢,又正值方爸工作调动忙得不行,严妈干脆半接管了方若禹的暑假,让他没饭吃就直接敲对门,出去玩让严双开车接,活得好似活神仙。
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半夜。方妈的确提前给方若禹发了短信说严双已经出发了,却被喝到半醺的方若禹直接忽略,趁着大家唱K到后半程拉着手乱舞跳个没样的当儿和江子衿偷偷跑到隔壁玩接吻。
方若禹怕痒,江子衿的双手扶在他腰侧,引得他咯吱咯吱笑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在黑暗中找到他嘴唇的气息,整理好心情想要往上贴,身边的门“啪”地一声打开,惊得方若禹双手一推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江子衿推坐到地上。
回家的路上方若禹很自觉地钻进了车后座,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一声不吭。严双竟然也什么都没有说。
电风扇扑扇出了呼呼的气流声,把方若禹的思绪拉回现实。
现实是自己正在拆卸严双房间一年没清洗过的空调,抽出沾满污物的过滤网。
严双提着水桶进了房间,说:“水桶我放门口了哈,我去吃早饭,洗好了喊我。”
方若禹像个蒸笼里的龙虾,恹恹地回了一个嗯,边擦洗过滤网边怀念自己房间里没关且无人临幸的20度空调。
水箱换了新水,过滤网焕然一新,方若禹剥下塑胶手套,撑着膝盖把空调打开,踉踉跄跄冲到严双书桌前想抽几张纸巾擦就要滴下的汗水。
纸巾是抽到了,同时动作的小臂也撞动了鼠标,黑色的笔记本屏幕一闪,由按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