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叹了口气,开口怪罪。“原本想把半个班拉过来,田径队的老队员也能拉过来,但是你傻缺二弟弟说再多叫一个他就开始轰人,这才没把屋子装满。”
苏晓原怕麻烦人。“叫大家过来,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是来吃蛋糕的!”汤澍是个女孩子,进别人的家有些生疏,“咦,这就是你学习的地方?”她指布帘后的桌椅,“一中学霸的诞生地,我也得坐一下,沾沾你的喜气。”
“什么喜气,又不是怀孕。”陶文昌点蜡烛,何安关灯,薛业端长寿鸡蛋面出来,屋里只亮着两个小火苗,“来来来,寿星吹一下,咱先把蛋糕切了。哎呦,这蛋糕不错,美国队长我也爱他,一看就是钊哥提前订的。等8月份的时候能给兄弟也来一个吗?”
“谁他妈管你丫的,凑合着过吧。”张钊化身双标狗,“来,先许愿再吹蜡烛,吃完蛋糕大家伙还得赶紧回家复习呢。”
苏晓原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桌前,又叫热血男孩张钊宠了一把,如同深陷云里雾里。“有点……不舍得吹。要不我直接切吧,小蜡烛给我留着行吗?”
“我艹宝贝儿你好他妈可爱啊。”张钊一不小心说顺嘴,赶紧往回收,“屋里的宝贝儿们也可爱,来,咱们一起唱个生日歌,让宝贝儿寿星许个愿!”
“是,快许愿,可别说出来啊,说出来不灵。”张扬一天一夜没找到堂弟,以为张钊睡人家里占便宜去了。原本还想来一套自家拳法,可听完这家人的遭遇头一个气炸。
杨光抱着凯撒抹眼泪,成了屋里第一个哭的。“打这么惨,下回让我逮住我拼了!”
张钊现在最头疼的俩字就是拼了。“咱们干嘛非要拼了啊,先来吹蜡烛。蛋糕也得给我儿子吃一块啊!宝贝儿许愿!”
这个愿望苏晓原许不出来,眼前的就是他最大的生日期许。厚重的幸福砸到身上,如同久旱逢甘露,叫苏晓原变回9岁小学生,木呆呆抱着班主任送的礼物,看着餐桌四周空空如也的座椅。
“祝你生日快乐,唱!”张钊起了个头。
这首歌苏晓原很久没听了,自从那场失败的生日会,5月15都成了家里的尴尬日。那次之后,妈妈每年亲自飞南京陪着吹蜡烛,有一年小运也来了。可家人的保护变成了一种默契,生日歌这种带有庆祝色彩的行为再也不敢有。
因为9岁那年,有个走路不稳当的小男孩儿自己哭嚎着唱完了生日快乐,假装桌边坐满小朋友,一块块地切好蛋糕,放进小纸盘里,完成了一场没有人祝贺的独角戏。
多少年之后苏晓原总会想起这天,他19岁生日的中午,偷了校医一把剪刀,准备好用自己作为代价和苏景龙拼命,把他彻底赶出妈妈和弟弟的生活。瞬间的挣扎苦痛过后是亲手葬送未来的绝望,可下午他又有了希望,朋友的存在让他觉得只要迈过了这个坎,生活一定还有转机。
“谢谢大家啊,我没愿望可许了。”苏晓原一开口,嗓子里憋满委屈和哽咽,“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