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确实饿,脖子上一片黄,全是碘酒抹的。“谢谢钊哥……你也吃,我够!”
“你现在得多吃,增肌。”张钊不忍心看他脖子底下,“往后你他妈长点心,又不是头一回来哈尔滨,叫铅球给冻傻逼了吧!”
“我知道,就是秦大练早上那一通喊话给我喊振奋了,跑完步上田赛场没留神。”何安虽然是个腼腆的壮汉,可心思比张钊细腻,也比较自卑。
脖子上那一块伤在铅球体育生里并不少见,哈尔滨冷,铅球在外头冻一夜,拿起来往脖子底下夹肯定和皮肤粘上。何安早上是太激动了,戴着手套直接把铅球往外推,就没留这个神。结果就是,铅球出去了,脖子底下那一整块的皮也跟着飞出去了,撕好大一块。
“说我什么呢!”秦兴国拿着不锈钢饭盒到处溜达,“我他妈可听见了啊!”
张钊赶紧起身让座,又叫教练一脚踹坐下了。“干……您跟我有多大仇啊,我这条腿可是吃饭娶媳妇儿的家伙,踹废了您赔?”
“现在知道努力了,高二干嘛去了?”秦兴国对学员丝毫不带客气,“今天的能力训练还行吗?”
“行,您没看我跑得多行啊!”张钊其实最讨厌这个,他练长跑的,能力训练是100一组、150四组、200一组、300三组……这样往上叠加,最后慢跑调整的时候小腿肚子快抽筋了。
秦兴国啧了一声。“你啊,他妈的缺练,这一年落下不少。可看你这劲头倒是和高一那年差不多,怎么,别告诉我是为了对象才回来的。”
“大练。”张钊放下饭勺,信誓旦旦,用东北口音说道:“俺是为了对象才回来的。”
“你他妈的臭小子,没出息是吧!”秦兴国猛踹一把张钊的凳子,差点儿踹飞,“一年不训练,精力全他妈谈恋爱了是吧!”
“不是不是,不信您问何安,我刚谈上的。”张钊笑成一个傻小子,“初恋,特纯,是我同桌。”
秦兴国心里的感想比较复杂,钊子高三了,按理说也不算早恋,有个女朋友不奇怪,可他文化课真拎不起来。“别霍霍别家小姑娘,能考上大学吗?”
张钊笃定地点头:“俺能啊。”
“就你?考什么大学?”秦兴国问。
“大练,我想考北体大。”张钊定了定神,好像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对象他……学习特好,您知道他好到什么程度?刚转我们学校来就考文科第一,一中再次也是朝阳区的市级重点啊。我喜欢人家得拿出点儿诚意,对吧?您怎么追的师母啊,教教俺呗。”
秦兴国讲这个眉飞色舞。“你师母?她可难追,漂亮着呢,追她的人扎堆,还不是我过关斩将给打发了。钊子,你要真对小姑娘上心就得好好考大学,她要上个全国重点,你他妈不能是个专科生。俩人差距一大就坏事,就算她不变心你也多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