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让你吃就吃,废话那么多。不吃你天天喝蛋白粉怎么着?”张钊把最后一块瘦肉塞过去,陶文昌才带着两个男生搬回剩下的餐箱。跟着进来的是苏晓原,垮大的一身校服,微微地踮着脚。
他走路真是颠颠的,十分不明显。可还是叫张钊看出来了。
这么半天才爬上来吗?张钊愣着看他,又看见他头顶冒出不可名状的肥皂泡儿,好多好多。“你干嘛去了啊?”
苏晓原不能说自己是缓了半天才走回来的,他完全可以说是磕疼了,好叫这个不负责任的班长自责一把。“我顺路去了一趟洗手间……数学老师办公室在几层啊?我一会儿去拿卷子。”
嚯,挺高傲的。张钊现在摸清自己受不了他什么,就是身上那股劲儿,一股9班谁也没有的方向感。
他不该在这里,张钊知道,相信苏晓原自己也知道。9班剩下的45个人全是找不到目标瞎热闹的迷糊蛋,折腾得再大,成绩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局限性就这么丁点儿。可苏晓原是以鸟瞰的方式在直视未来,他有蓝图,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他能谈梦想,他马上就能起飞。
就很想一巴掌给他拍下来,听他骂你胡说。
“就四楼,你顺着楼道往外头走就能看见,年级组长那屋。”张钊牟足了劲儿看他脸,找小酒窝的痕迹。生气了,冰冰凉的一张小圆脸,巴掌大小。
“谢了。”苏晓原累了。挪着一条使不上力气的右腿爬楼梯,累得他连回家吃饭都懒得动。
张钊盯他外八的那只右脚,本不想帮他,可老韩既然把人交给自己了。“学校里你不熟,用不用我带你去?”
“不用,就这么一条路,我还找得着……你吃饭吧。”苏晓原抓住薄荷绿色的笔袋,掩饰被盯着脚看的紧张。一紧张,拉锁没有拉开,赶紧假装翻书。
这是叫他看出来了?苏晓原像等待发落,翻书动作快得不像话,心里却有动静小声地说,不会吧?这人什么眼神?肯定不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谁看出来。
“真不用我带你去?”张钊只知道他紧张,不知他紧张什么,“你自己……能去?”
苏晓原变了脸色:“我自己当然能去。”
何安吃得忐忑,怕钊哥爱欺负新人的毛病又犯。“你叫苏晓原是吗?名字真好记,我叫何安,体特,铅球队的。”又指正往这边走的昌子,“陶文昌,叫他昌子就行了,咱一中的跳高种子选手,奔一级成绩去的,省队里要他他不去。刚才钊哥说你摔了,严重吗?不要紧吧?”
苏晓原感觉这个人挺好的,摇摇头,他能说什么?说自己不记事的时候,肌注射促使肌强力收缩拉伤了神经?那还不如让老王当堂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