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真的忘了,又怎么会自责懊悔自暴自弃这么些年,汪司年不信:“你不恨她?”
涂诚摇头:“不恨。”
汪司年慌了:“既然不恨柳粟……那你一定恨那个偷拍你们照片的人了?”
涂诚似认真想了想,说:“倒也没有。”
“为什么?”汪司年两眼放光面露喜色,在这种异样情绪被对方发现前,又赶紧小心藏了回去,他急切地险些结巴,“那、那人害得你那么惨,你应该恨死了他才对。”
涂诚还当偷拍者是日常工作的狗仔,只说:“外采、挖料是他的工作,都是社会分工,与制止犯罪、维护治安的警察没有本质不同,何况,真正使事情无可挽回的,也不是他。”
汪司年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那就是恨你的领导了?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非把你开除不可。”
涂诚又摇头:“就算是省里的领导,也不会干预特警队员的婚恋自由,没有的事。”
“那不还得怪柳粟吗,是她非说你性骚扰,她要大方承认你们的恋爱关系,也就——”
汪司年自己截住话音,忽地一眯眼睛,满脸狐疑。
经涂诚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六年前的那桩绯事闹得沸沸扬扬,媒体指责省里某位公安特警性骚扰女演员,因为顾忌特殊身份没说他真名,但从头到尾都是柳粟单方面在辟谣,在澄清,在散布消息。
媒体已经挖出不少他的信息了,肯定乐得他作为当事人,自己走到公众视线里。既然双方恋爱多年,那手边肯定有能证明俩人亲密关系的照片,倘使涂诚要反将一军,完全也可以发文澄清。虽说公开撕逼影响也不太好,但不至于担上“性骚扰”的恶名,结果被蓝狐除名。
到底是怎样刻骨铭心的感情,才使得他宁愿遭受痛诬丑诋,宁可断送自己前程,也要护着柳粟的名声。
想到这里,汪司年忽地胃里一阵反酸,他暗搓搓地骂了句:抠门到死的剧组,一定是中午的盒饭不新鲜。
遭徐森抛弃以后,柳粟的事业也受到了沉重打击。徐森当初对她多上心,报复起来就多不留余力,结果是她白贱一回,不仅没得到想要的资源,还惨遭雪藏多年。也就近两年重新翻身,关于她的翻红,圈里有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柳粟其人,裤腰带很松。
虽然柳粟声名不佳,但架不住人长得奇美,头两年的不顺遂更增添了她一副我见犹怜的独特气质,逢人就哀哀怨怨的,真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似的。所以每每进组拍戏,导演、制片人或是演对手戏的男演员,就没有不被她斩落裙下的。
两个人的第一场对手戏,就是竹林斗剑,对酒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