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郑峰会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自己的背叛,更没想到郑峰会在这种时候直接起身过来掰开他的右手。
“松一松,姿势都变形了,照你这么个拿法,这么近都不见得能一枪打死我。”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心口,即便是擦枪走火都足以危机性命,可郑峰却轻松得很,他甚至还能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去矫正周远的姿势。
“你就这个毛病,多少年都改不过来,这不就对了,松松劲,握正了就行。”
郑峰脾气直,对自家人更是如此,他和沈拓一样偏袒自己手底下的小孩,也和沈拓一样只要有空就会教他们生存所需的技能。
周远入行晚,经验少,黄毛他们十几岁就能自己挎着刀横着走去收保护费,而周远那会连子弹都不会换,周远学枪那会沈拓忙得腾不出空,他闲着也是闲着,顺路带着他去打了好几次靶。
枪茧粗糙到能把皮肉摸得生疼,仇恨是个很可笑的东西,没机会宣泄的时候能让人燥得烧心灼肺,而当机会近在眼前的时候,它又能溺得人整个胸腔发闷。
“——别动,郑峰!你别动。”
周远手上抖得更厉害了,他绷紧身子厉声开口,在后退一步的同时换成了双手持枪。
“还有你俩,听见没有啊?”
郑置若罔闻的朝前又走了一步,牢房里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他溜溜达达的走去沈拓身前,蛮不在意的将后背留给了周远。
“耳朵聋了?说了老子不想见你们,赶紧滚!”
他极不耐烦的推了把沈拓的,紧实有力的手臂看似是行凶推搡,实际上却牢牢挡住了沈拓身前的要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搂过沈拓了,嶙峋单薄的肋骨硌得他心里骂娘,他揽过自家兄弟的小身板硬推向牢门口,顺便还朝着门外的段以疆狠狠甩了个眼刀。
“来,裴队,帮个忙,把门打开!让他俩走,这没他们事儿——”
“小心!!”
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总会给人一种威力不大的错觉,段以疆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也在第一时间抽出了腰后的第二把枪上膛,可他毕竟没有沈拓那种身手,在周远已经架好枪的情况下,他抢不到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