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疼得眼前发黑,沈拓也依旧没忍住嗤笑,他抽着唇角埋去段以疆肩上自作自受的脚底拌蒜,刚站起一点的身体又歪斜着倒去地上。
“.…..我看沈先生这有些麻烦,不如裴队去,我留着帮把手。”
顾安华好歹也是大家出来的,打小见惯了披着皮子演戏的场景,他强行松开渗出血味的齿关,换出一副惯用的温顺表情,照着沈拓的意思恭恭敬敬的改了称谓。
“不用了,段家的事,不用外人。裴队,麻烦你去跟周远说一声,场子交给他盯着,我带阿拓回家。”
一句话,远近亲疏分得干脆利落,段以疆抬眸时眼里是没有温度的,他学着自己父亲对沈拓的称谓将其归为己有,而后冲着裴镇微微颔首,精心打理的发梢落在他波澜不惊的眼尾,投下了小片阴影。
“段——”
“你外公一把年纪,应当不想家破人亡。”
顾安华赔着笑意还想再表现一下自己的好意,而段以疆却头也不回的断了他的话。
段以疆鲜少在人前露出这样一面,他一贯遵纪守法温文尔雅,不动刀不动枪不吐脏字,道上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都当他是三从四德五好青年。
“你要是还想留下栾家给你撑腰,就立刻给我滚。”
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凶,事实上他还在等待沈拓按上他的肩头艰难起身,所以他不仅毫无威胁之意,甚至还可以说是和缓温柔。
他边说边顺着沈拓的动作慢慢直立,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沈拓打颤的腰腿,他塌颈弓肩让沈拓借力借得更方便,待到沈拓彻底站稳才伸手去揽沈拓入怀。
“裴队?”
“啊?啊——好,好,我这就去跟他说。”
裴镇叼着烟嘴挠了挠头赶紧下楼,他是见过段霄的,曾几何时他还一直觉得段以疆和段霄不像,但眼下他不得不承认段以疆骨子里的东西简直是段霄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种被触及逆鳞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简直让人背后冒汗。
顾安华识相的杵在了原地,他盯着沈拓的背影缓缓攥紧了拳头,栾家面上再怎么风光也不过是个空壳,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触怒段以疆,更不敢拿自己那点分量去放手一搏。
于是他被迫安安分分的退开了一步,他的视线炙热到让沈拓不适,勉强起身之后,沈拓趴在段以疆的肩头斜了他一眼,湿漉漉的眼眸明明带着我见犹怜的水汽,但却能让人愈发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