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元红铭在医院破口大骂,彻底撕去了伪装,骂元幸骂嘉忆,同时他表示自己是一定会带元幸回老家的,王愆旸根本无权将他的儿子养在身边,言辞之粗鄙差点让王愆旸又给他一拳。
民警将两人拉开后,元红铭找准机会,小声说:“有本事就让嘉忆那个死女人出来跟我对峙,她敢出来的话,我乖乖就带上手铐。只可惜她敢吗?”
当天回家后,王愆旸将医院发生的事情讲给元幸听。
元幸当即生气地锤桌子:“如果需要的话,我,我是可以去,去当那个,证人的。”
“能把他给抓起来的话,我愿意代,代替妈妈去的,那些事情,我,我也知道!我不怕他!”
可没等到元红铭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一事有新的进展,也没等到元幸代替妈妈去当证人。
八月的最后一天,王愆旸接到一个电话,是派出所的民警小哥打来的。
对方告诉他。
元红铭在一个小时前横穿马路,被车撞飞了十几米,已经送往医院抢救,现如今生死未卜。
第一百一十章
“病人目前昏迷中, 据我了解到他被车子撞飞十几米远之后, 又在地上横着摩擦了几米远,除了骨折外,全身还有大面积的擦伤, 尤其是在后背处和双腿。”
医院内,带着口罩的医生手指着X光片上肋骨的位置, 缓缓往下挪着:“肋骨断了四根,左腿粉碎性骨折。”
元幸和王愆旸以及民警小哥坐在医生身旁, 面色各不相同。
那天过后,民警小哥就将他了解到的元红铭涉嫌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一事报告给了上级,上级高度重视后立即展开一系列的行动, 包括派调查员专门前往那个南方的小村庄取证调查, 发现确有此事之后,元红铭的人身自由立即就被限制了。
不过前期的时候,警方的动作并没有多快, 中途嘉铭带着一个朋友露了次脸, 才有了后续飞快的进展。
元幸记得嘉铭的那个朋友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来警局转了一圈后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接着第二天他就听张明星说, 老家去了一堆警察,挨家挨户问了好多东西,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恐慌当中。
当时元幸抿了抿唇,只觉得警察叔叔们好厉害,并不知道嘉铭在其中牵了不少线。
时间回到今天, 元红铭在被限制了自由后,基本上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牢里。不过因为没有走司法流程,所以并不能完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暂时是派人24小时不间断地看管着他。
被人监管的那几天,他时不时就能从那些警察口中听到那个小山村的名字,危机意识慢慢涌上心头,他动了逃跑的心思。
今日监督他的人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像是刚从警校毕业。
元红铭嗜烟,一天能抽两三包,被监管的这几天却连一个烟屁股都没抽到。刚毕业的小姑娘禁不住的他几句苦苦哀求,跟着他去买烟,结果路上元红铭趁她不注意,飞快从她身边逃窜出去。
结果就是强闯红灯,横穿马路,被一辆大卡车撞飞,红色血液被镶嵌在柏油马路上,人躺在ICU里生死未卜。
医者仁心,纵使他犯下滔天大罪也是医生的病人。
医生将X光片推到王愆旸面前,推了推眼镜,叹息一声道:“真想治好也是有办法的,只不过左腿可能是要截肢,其他的就,就再看吧……不治的话就真的死了,家属做个决定吧,决定好了就快去签字,人命观天。”
在场唯一的“家属”只有元幸,他紧皱眉头,嘴唇也抿着。
内心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恨元红铭是真,另一方面他的善良也是真,并不想看到一个活人死在自己面前。
但是,但是。
总归两个但是,绊住了他的脚步。
王愆旸低头看了看元幸,然后伸手将X光片给拿到自己眼前,虽是看不懂,但明显能看到多处骨头的断裂。
于是他在医生焦躁又诧异的目光中,微微勾唇笑了笑。
“治。”王愆旸将X光片又推了回去,敛去嘴角笑容,“怎么能不治呢?”
“不治”二字咬得极重,像是要将谁给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