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张新的卡纸和一个透明文件夹,递给元幸,说:“元幸,你把这个本子上开心先生的生日惊喜给誊写到卡纸上吧,记得日期也写上,最后装进文件夹里。”
雨声依旧,元幸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誊写着,方秋月走到饮水机旁给保温杯灌满了水,看着元幸认真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
作为康复中心的院长,她其实只需要负责让患者康复就好了,感情之类的并不在她负责的范畴内,但元幸这个“病人”实在是有些特殊。
周围的人们往往因为他18岁那年不幸的经历而把他当做一个心智只有七八岁的小孩,殊不知心智二字是分开的。智商为七八岁并不假,但他内心的装着的感情,远远不止这些。
尤其是他作为一个22岁的成年人,是有权拥有这种情感的。
“奶奶,我,我写好了的。”元幸回头,把装着卡纸的文件夹递给方秋月。
方秋月伸手接过,在右上角的标签里填写上元幸的名字然后还给他:“元幸,你好好保管啊。”
收好文件夹后,元幸低头看了一会儿。
透明的文件夹里只有一张嫩黄色的卡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卡片上的字迹,看到他自己留出的空白。
手指抚在那片空缺,元幸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影片中的情节。
应该是,小姐姐亲了大哥哥的嘴巴。
于是他又抽出了这张卡片,问方秋月:“奶奶,你,你觉得这个地方,如果按照电影的,顺序……”
他话还没说完,方秋月就打断了他:“元幸,我觉得不行。”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的开心先生也不会同意的。”
如果王愆旸有这个心思的话,也不会把元幸送来康复中心了,反正元幸身体已经成年,且在智商上还是个小孩子,既听话又好哄,轻轻一骗就能骗到手。
方秋月觉得王愆旸这方面的态度是比较难能可贵的,此外还有他先前和元幸的相处中,经由生活中的小事,以一己之力促成了元幸的多次转变,也是值得一提的。
元幸在听了方秋月的话,看着窗外在雨里摇曳的嫩绿枝条,思考了一下。
上个月月底,他想要一个在脸颊上的亲吻都不行,嘴巴比脸颊更靠下一些,开心先生应该也不会同意的。
于是他又收起这张卡片,放回文件夹里。
方秋月见状,简短地思考了一下:“元幸,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试着问问开心先生,但是记得不要让他知道你在准备生日惊喜,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啊?”元幸抬起头,眨眨眼,“可是奶奶,我,开心先生他已经知道了,我我不小心给说漏嘴了。”
方秋月一愣,摸了摸元幸的脑袋:“那你就尽管去问吧,没关系的。”
元幸点点头:“好的,那,那我们今天早上干什么呀,奶奶?”
方秋月说:“昨天你只来了一个上午,今天还有些时间,先体检吧,体检结果出来后才能进行后续的治疗学习。”
体检无非是身高体重血常规等等,但因为医院内患者的特殊性,会增加一些额外的项目。元幸除了颅内X线和CT检查时出了一点点小状况外,其他检查时都风平浪静,指标也都合格。
一系列检查完后,也差不多到了中午该离开的时间了。
元幸的东西还放在方秋月的办公室里,所以临走前又见了她一面。
“那奶奶,我,我走了呀,奶奶再见。”元幸礼貌地道别。
“等一下元幸。”方秋月在元幸离开房间之前叫住了他。
她把刚刚备好的一小包枸杞和红枣交到元幸手里,柔声道:“回去给开心先生泡枣茶喝吧,喜欢甜的可以多放点蜂蜜。”
今日元幸来的时候没有背书包,所以朝街边时他是一手打伞一手拿着透明文件夹,雨势和风力比来时稍稍增强了一些,肩膀和文件夹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些。
雨刷左右摇摆着,王愆旸关切地问元幸:“冷不冷啊小元幸,中午想吃什么?”
“都,都可以的。”元幸坐下后急匆匆地扯了张纸去擦文件夹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