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妙脆角。”王愆旸笑着提醒道。
“妙,妙脆角。”元幸又重复了一遍。
王愆旸见他安生了,稍稍松开双臂的力道,又问:“想去的话,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说?”
“是,是开心先生说,说一定要选。”元幸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小声说,“可是我,我选不出来。”
“我是,都想要的。”
王愆旸突然想到网上很流行的那句话“小孩子才要做选择,大人都要。”
“你还都想要。”王愆旸把被窝卷里的元幸往上抱了一点,下巴抵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不嫌累么?我都怕你累着。”
如果把元幸送过去,就算王愆旸和院长说通,元幸可以只在那里呆半天,但一大早就往京城西边四环赶,中午又要赶回东区这边上班到深夜,就算他年轻身体好,也不够他撑几天的。
元幸生怕王愆旸不送自己学习,赶忙说:“我,我可以的,我能行!”
“你行什么?”王愆旸又笑了,用下巴在他脑门上轻轻磕了磕,“我什么都没说呢。”
元幸把手指绞在一起,小声说:“就是,就是都可以,我不怕累的。”
接着又绘声绘色地向王愆旸讲起了自己来京城时第一份工作,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下班,都干些什么都去哪里周末休息不休息之类的。
“现在,现在在玥玥姐的店里,一,一点儿都不累的。”
语气里的炫耀仿佛是急于证明自己可以,但王愆旸听了后只有浓浓的心疼。
既然元幸都想要,那就给他便是了。
不过在这个时间上,他可以去和张玥商量,看看把元幸的工作时间调整一下,晚上不那么晚下班,工资可以适当少一些,反正元幸现在住自己这里,吃穿用度的花费都不用考虑。
“行,这次让你当个大人,不做选择了,都要,明天就带你去。”王愆旸说着放开了他,然后把他的被窝卷给掀开,“过来吹头发,不能湿着头发睡觉。”
吹风机轰鸣着,元幸的发丝在空气里上下翩飞。
“头发有点长了,该剪了。”王愆旸捉住他的一缕头发说,“有时间跟我去剪个头发。”
“唔。”元幸在暖风里眯着眼睛应了一声。
在头发快要吹干时,元幸突然问:“开,开心先生,我们明天去,去哪里呀?”
“你不是都想去学习吗?”王愆旸说。
“哦。”元幸点点头,“是,是书法班吗?”
王愆旸伸手摸了摸元幸垂到脖下的头发,确定干了后这才关掉吹风机:“你不是不想学吗?”
元幸也摸摸自己的头发:“我,我也不知道要学什么,都,都想学的。”
“明天就知道了。”王愆旸把吹风机放回柜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元幸就被王愆旸从被窝里扒了出来,裹在一个毯子里装上车,运往西四环的康复中心。
康复中心的全名是“京市智残患者康复研究医院”。
看到“医院”二字,元幸立即就来了精神,正襟危坐在科室的小椅子上,趁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远了,赶忙拉拉王愆旸的袖子:“我,我不打针。”
王愆旸笑着还没回答,一个和蔼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不给你打针。”
院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婆,穿着白大褂,没有带口罩,宝相庄严,笑起来时带着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和蔼可亲的。
元幸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接着嘴巴上下抿了抿,看起来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