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样美好的记忆也随着那场高烧随之而去了,只留下一个温柔的影子。
而开心先生的这个吻又勾起了他的这段回忆,令小星星忍不住想, 妈妈亲吻自己是因为那是自己的母亲。
那……开心先生呢?
开心先生是自己的谁呢?
元幸使劲想了想了,又使劲眨了眨眼睛,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心跳得厉害,噗通噗通声一下又一下,震着那在心脏里装了一天一夜的暖融融,像岩浆一般,汩汩喷发。
王愆旸看他挤眼睛的模样,笑道:“好了,小元幸我要回去了,你一会儿记得带上耳机。”
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脑袋,轻轻关上门。
王愆旸离开后,元幸还维持着王愆旸走前的姿势,一手摸着额头一手抱着小白狗,依旧沉思中。
看着眼前紧闭着的门,元幸又眨了眨眼。
到底是什么呢?
元幸又想了一会儿,想到白天频繁说出的那个词汇——“喜欢”,拿出手机,翻到电话簿找到开心先生。
然后将“开心先生”改为“喜欢的开心先生”。
答案似乎也呼之欲出。
开开心心地改完备注名后,元幸放下小白狗,按照王愆旸吩咐的,把几个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都放在沙发上,说是等明天他再来时帮着归类收拾一下,但元幸此时无事可做,就自己打开了袋子,将新衣服挂起来,旧衣服放进盆里倒上洗衣服泡一泡。
然后又烧了热水泡泡小脚丫后洗漱,抱着小白狗躺到了床上,同时不忘将耳机放在枕头边。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漏水的水龙头一直朝下滴水的声音,湿哒哒地打在未来得及洗的碗内。
元幸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思绪随意飘飞着。
小孩子大脑不记事,白天他一直和开心先生呆在一起,过得开心又充实的,而现在他身边只有一只小白狗,耳边只有滴水的声音和自己的呼吸声。
大年初一晚年味十足,外头依旧有放礼花的人。
橙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一瞬,很快又退归于黑暗,元幸在烟火光照在脸上那一刻眯了眯眼睛,然后就没再睁开过。
他想到了奶奶。
怀抱着那只小白狗,元幸缓缓地将自己蜷了起来。
白日的欢声笑语退散后,此时他茕茕一人,悲伤随着黑暗蔓延袭来,在闭目的一瞬间,毫不留情地吞噬了他。
昨晚元红铭打过电话过来后没再打第二个电话,元幸得以喘息,但喘息的过程,悲痛总是萦萦绕绕在身畔的,白天被欢乐驱赶,夜深人静茕茕一人时,又迅速吞没一切。
元幸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白狗,手臂收紧到微微颤抖,身体呈保护性地蜷缩起来,脸也埋在毛茸茸里,一个劲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是他好想奶奶。
从小到大奶奶都待他好,母亲离开后就只剩下奶奶愿意带他,来京是奶奶最舍不得他,那500块钱就是奶奶省吃俭用塞给他的。
然而现在奶奶不在了,甚至连什么时候去的都不知道,更想不起最后一次和奶奶通话是何时。
不知道奶奶后来嗓子好了没有,说话是不是还要经常咳嗽,不知道在阴雨天膝盖是否还会酸痛,不知道……
但元幸想了这么多,所有的情绪也只能深埋在吼间的呜咽声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里。
小白狗脖颈上的铃铛轻轻晃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被窝内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