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王愆旸突然伸手把元幸的帽子给拉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双眼。
元幸疑惑地“嗯?”了一声,试图伸手把帽子给拉上去。
“元幸,不要动。”
元幸的手立即就收了回去,规规矩矩地捧着小花盆。
王愆旸看着元幸天生微微上翘的唇角,低垂着眉目,睫毛在满室的花香里轻轻颤了颤。
十八岁时智力残疾,来京打工是为了寻找抛弃了自己的母亲。
父亲似乎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只要提到,元幸整个人的状态就会大变。
奶奶她还好不好……很可能是生了什么重病……
生活的苦难压在他肩头,唇角却依然朝上翘着,笑着。
王愆旸皱眉,心里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抿了抿唇。
花卉市场里温度高,元幸刚进来和张明星说话时,围巾帽子的摘下来的,衣服拉链是拉开的。
而王愆旸到了后好似怕他着凉一样,统统帮他给带上了,这没一会儿就憋出了一身汗。
现在对方又把他的帽子给拉了下来,挡住眼睛,眼前一片红色世界和模模糊糊的昏暗人影。
元幸觉得热,忍不住在小板凳上不舒服地扭了扭,嗫喏道:“开,开心先生,我热,然后我还,我看不见了。”
王愆旸捧着元幸的脸,掌心里的小脸肉呼呼的,皮肤泛红,脸颊处温度高些,两侧带着些凉意。
头顶悬挂着一盏又一盏明黄色的灯,模糊在视线里像千万颗小星星。周围人们的叫卖声嘈杂,不绝于耳,但沁人肺腑的花香又源源不断地传来。
王愆旸凝眸,在元幸红润的唇瓣上看了一会儿,然后捧着元幸的脸颊,自己稍稍前倾,隔着红色的毛线帽子,轻轻地在小星星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离开后,依旧久久地注视着元幸,目光灼灼。
我要照顾这个小傻子一辈子,王愆旸想。
又一会儿,严严实实挡在元幸眼前的身影由低变高,一些光芒从毛线的缝隙里漏了进来。元幸迟疑地伸出了手,犹犹豫豫地把帽子给扯了下来。
看到王愆旸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开心先生?”元幸仰着脸,细声疑惑问道,“怎么了呀?”
王愆旸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什么。”
他看了看时间,朝元幸伸出手:“回去吗小元幸?”
“回去的吧。”元幸眨了眨眼,迟疑了一下后,刚想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宽大的掌心里时,没想到对方一下就拉住了他的手,自己则顺势站了起来。
“走吧小元幸。”王愆旸走在前面说,“我们回家。”
次日,两人恢复了之前七点半逢光见面,然后吃早饭工作的日常。
中午时分,王愆旸将元幸送到商圈楼下,嘱咐了几句后目送他上楼。
之后,驱车又一次来到这个花卉市场内。
先前元幸身边没有一个了解他过往的人,王愆旸知道的关于元幸的事情都是从相处中一点一滴得来的,昨天他想了解得更多一些也被元幸用行动拒绝了。
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识得过去那个元幸的人,王愆旸自然不能放过。
走到多肉植物的摊前,王愆旸一眼就看到了张明星,他礼貌开口:“打扰了,请问您是元幸之前的朋友吗?”
张明星看了王愆旸一眼,认出这是那天陪在元幸身边的人,还有昨天也是,于是说:“我是,你有啥事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