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都已经通过审核了。
齐誩的嘴张开一半又闭上,决定还是不要对她说这句话,以免节外生枝。
“你之前肯定不知道他的学历吧?”她追问道。
“我是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没问。”也不在乎。齐誩皱着眉,轻轻把话拨了回头。
“你估计也不知道他家里的事吧?”
“这些我也没有细问。”
宁筱筱满脸忧虑之色,不免压低声音劝说:“师兄,你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了解这个人多少?虽然你以前用那么多好词形容他,但你会不会是当局者迷,一时被恋情冲昏了头?我觉得……他可能不怎么靠谱。”
齐誩目光冷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你说,他怎么不靠谱了?”
宁筱筱撇嘴道:“他都上不了本科线呀,可见教育程度不高。而师兄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们俩平时说话真的能说到一块儿去吗?”
更何况,那个人连说话都不怎么爱说。
齐誩这时候忽然冷笑一声:“名牌大学?名牌大学能说明什么?要说学历,当年那个人不就是我的同学么,结果呢?”
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果,只有苦果。
他自以为像钢铁一般的意志在巨大的现实压力下被挤压变形,几乎折断,所幸及时抽身才没有完全崩溃。
而当他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才发现对方抽身比他更早,更快。
单凭他一个人当然负荷不了那种沉重。
“对不起,原来你是认真的。”
最最伤人的,无疑是在自己认真走完每一步之后,对方忽然在路上画出一个终止符,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把他推回起点。宛如寒冬腊月一盆水冷冰冰地临头浇下。
分明冻伤了,却只能够故作潇洒,面带笑容走开。
这些年,他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再次迈出去,直到沈雁把他拉过起点的那条白线。
宁筱筱都记得。
齐誩向她坦白性向的那一夜,也坦白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两个人一起彻夜喝酒浇愁。她当晚哭掉了十包纸巾,隔日还在自己寝室吐掉了半条命——正是因为如此,当她知道齐誩时隔多年后再次有了心仪的人,不得不格外谨慎,处处替他把关。
眼下齐誩眉宇间隐隐流露出几分痛楚,显然是想起了过去。
宁筱筱自悔失言,连忙开口安慰他:“师兄,那家伙是例外。说实话,你和那家伙各方面都挺般配的,就是……那时候你们都太年轻,承受不了社会舆论。如今环境比以前宽松很多,也许,也许他现在……”
“现在,他已经有妻有子了。”齐誩沉声打断,一字一句说得决绝,“好了,我不想谈论这个人,更没有想过跟他复合。不要再提他了。”
对话陷入僵局。
只听见火锅里的汤水咕咕作响,团团涌上的水蒸气使得窒息感一再扩散,令人呼吸困难。
宁筱筱低头绞着裙带,嘴都瘪得扁扁的。
齐誩稍微冷静下来,见她一脸受屈的表情也心软了。他知道师妹本意是好的,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是为了我好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过,不管沈雁学历如何,至少他非常喜欢并尊敬自己的工作——这不是我一个人擅自认为的,而是实际结果告诉我的。”
无论是之前的救助猫咪的过程也好,后来小归期的事情也好。沈雁的医德无可挑剔,令他折服。
他是搞新闻的,相关方面的负面报道比比皆是,见得太多了。
所以沈雁这种人有多难得,他很清楚。
“同事也好,动物救助协会的志愿者们也好,这一点他们都可以作证。”有了论点,还必须有论据。齐誩的论据不只是他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