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点别的

甜不止迟 入眠酒 1209 字 8个月前

他没什么不高兴的,过年这天确实是要和父母家人一起过的,只是对着屏幕上的几个字,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白菜馅饺子,他一点都不喜欢吃。他扯了扯嘴角,低头在键盘上打出几个字:我喜欢虾仁馅的,手指一抖便点击了发送,迟喻想了想还是没有撤回,随手将手机扔到地毯上。

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冰可乐,随着拉开拉环的嘭的一声,挂在房顶上光秃秃的灯泡突然闪了起来,一下明一下暗,空荡荡的客厅透着说不清的破败冷清。以往迟喻是不大在意不亮的灯泡或是坏掉的微波炉,但这会儿他手里攥着冰凉的易拉罐,半眯着眼仰头瞧着忽明忽暗的灯泡,心情突然不太好。

家里找不到凳子,迟喻从阳台上拖来两个大行李箱,不管上面的浮灰穿着踩了上去。伸长胳膊,指尖也只能轻轻擦过灯泡,懒得再去拿凳子,他向上踮了踮脚,两只手堪堪抓住灯泡。可能是家里太静,门打开的咔嗒声便显得尤为清晰,迟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保持着手上的动作,黑漆漆的眼透过胳膊之间的缝隙,对上门外人的目光。

少年穿着宽大的深灰色粗针圆领毛衣,衬得眼神澄澈皮肤白皙,他弯腰脱掉鞋子,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举着手中的牛皮纸袋,仰头看他:“虾仁馅的。”付止桉身上的毛衣大的有些不太合身,衣领松垮,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迟喻从行李箱上跳下来走近他,他伸手接过牛皮纸袋,手指擦过付止桉泛凉的肌肤,他抿了抿嘴。

“你怎么来了。”头顶上是明明灭灭的昏黄灯光,虾仁的鲜香扑面而来。付止桉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头顶的灯泡上。落满灰尘的黑色行李箱上有两个清晰的脚印,付止桉吸了吸鼻子,抬腿将脚放在那两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位置,像迟喻刚刚那样站了上去。

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几乎稍稍踮了下脚就摸到了灯泡,男生转过头冲着他扬了扬下巴:“把灯关掉。”

确认关掉电源之后,付止桉才回过头开始拧头顶的灯泡,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取掉的灯泡在掌心发烫,付止桉本来想看看里面的灯丝,却被门口那道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舒服。他从行李箱上下来,有些疑惑的轻挑着眉,喉间嗯的一声,尾音轻轻上扬。

迟喻舌头顶着腮帮子,他走到付止桉身前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扯着唇角硬邦邦的开口:“你他妈是不是垫增高垫了?”窗外是拥挤的车流,时不时响起几声刺耳的鸣笛。付止桉轻轻挑了挑眼尾,学着迟喻刚刚的模样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目光含笑。

从他第一次和付止桉见面开始,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付止桉却总是矮他那么一点。那时候两家住的近,温华和付建国十分热衷于比身高这件事,每过一个月就互相拽着双方儿子的衣领把两个人拎到一块儿,强行按着脑袋背靠背站着。最初迟喻总是不乐意,嘴角向下耷拉着,垂在两侧的手固执的握成拳,直到发现他每次都比付止桉高那么一点儿,才开始期待这项固定活动。

青春期的男生身高成迷,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迟喻和付止桉并肩走在一起时,那点儿不多不少的差距正在一点点缩短。对于付止桉好像长高了这件事,迟喻不高兴。想到几分钟前自己站在行李箱上的狼狈模样,那点儿零星的火气像是突然燃了起来,嘭的一下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