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白低叫一声抱住了头。满眼都是血色。他看见自己坐在车里,高速路上暴雨倾盆,倒在车前的是浑身血迹的父亲。他脚下油门未松,隔着雨幕看见父亲吐出几个字。
“杀了我。”
被卷入毒枭纷争的父亲,拼死带着线索从毒窝里逃出来,而那时的廖白卧底在一个军火组织底下,身后是百十个同事的性命,一旦任务完成前暴露就会害死自己藏在暗处的同事。他不得不假装一个军火小弟,亲自撞死自己身着警服的父亲。
那个任务被彻底锁了起来,看不见卷宗。他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俄狄浦斯,背着弑父的诅咒,无法逃脱。
一转眼躺在路上的人换成了自己,他被狠狠钉在路上,躲不开迎面而来的越野车,而左臂剧痛。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模糊视线里,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袁姚右腿有个血洞,手上的枪正对自己。廖白呆呆看着男人,才察觉左臂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这只胳膊是我给你治好的,你不听话,我就收回来。”男人蹲下身子,和少年平视,“这游艇上,好像还有炸弹?廖警官是想殉情吗?”
他低头和少年交换一个吻,带着海风和血液的腥甜味。
“距离爆炸时间还剩六个小时,你猜我还能干你几次?”
第三十章 完结下
廖白什么都听不见。
海上的风浪太大了,掀起的声音像极了高速路上的夜晚。他绝望而无法逃脱。自从受过伤后,廖白就患上了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恐惧,流汗,颤栗,流泪都成了自然的生理反应,让他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男人扯过藏在廖白耳朵里的耳麦,给自己带上,语气漫不经心,“我爸怎么样?”
“老爷子没事,厉害着呢。扛着两把机关枪就冲出来了,还不用我们动手。”袁竞很早就开始做甩手掌柜,也就让很多人放松了警惕,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黑崖当家是怎样的手段和能耐。就连袁姚也不敢和父亲肉搏。徐远风在那头嚷嚷,“大哥,这中央的频道还挺容易侵入的,你也赶紧回来吧。”
袁姚应了声,随后冷淡的盯着眼前双目失神的少年。停顿许久,还是轻轻叹口气,伸出手抹掉了已经落在少年下巴的泪珠。“怪我欺负得狠了?”
廖白从短暂的失神中缓过来,抹了一把脸,“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借了林穆在公海的势力,你比我想象的还有能耐。”这公海上游艇十里内都被清理了无关人员,黑崖的人也都清退开。只可惜林穆落到了自己手上,不然太子爷还说不好真得殒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