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真是捡到了,”何源说,“你们好好在一起吧。记住了,对甘宿好一点。”

“我知道,”叶初阳笑了笑,向他挥挥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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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宿接到了甘钧的电话。

“你还敢跑?跟我玩离家出走是吧?出息了啊……我警告你,今儿晚上我下班以后回家没看到你,老子就没你这个儿子!乖乖回来认错,我还能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甘钧的声音很大,隔着听筒都能刺穿耳膜。

“不需要,”甘宿说,“我不回去了。”

“哎哟,翅膀硬了?行!要走是吧?走了就甭回来了!不知好歹的东西……跟你妈一样讨嫌!” 电话那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甘钧喘了两口气,说,“生了你这么只白眼láng算我倒霉!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光嘴硬骨头软,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也别灰溜溜地滚回家!这儿是我家,没你的容身之地。”

“知道了。”甘宿挂断了电话。

窗户外面chuī了一阵风进来,早晨刚下了一场雨,风里夹着湿润的水气。

好像把无意间被勾起来的一丝烦躁chuī散了。

明明是个无家可归的、刚被痛斥了一顿的人,甘宿却无端感到一阵轻松。

就好像“家”和“父亲”原本就是沉重的轭。

小学时写作文,有一回的主题是“父爱”,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耳边是老师的声音。

“父爱是山,是海,也许是沉默的,也许是严厉的……”

是沉默的。那种不管不顾的、旁若无人的沉默。

是严厉的。喝醉酒之后,掐着你把你往窗口推的那种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