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肉菜,两个素,今天幸好来了,有大餐吃了。”来国营饭店,每天开饭就跟抽奖似的,哪天菜是真不怎么样,哪天就能遇到好菜,而且个个大肉,能吃得人心满意足,有一次国营饭店还包了纯牛肉饺子,里面只有肉没有菜,一团肉,咬一口满嘴流油,好多人闻风而动,都涌进了国营饭店,可惜,很快就卖没有了。
今天的羊肉汤,江露眼明手快,外加李援朝在边上护着,她抢到了位置,“同志,一碗羊肉汤,羊肉要多多哒!”她自己不吃,但她会要,那个盛汤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同志,听着清脆的声音,一抬头,一张貌美如花的小脸蛋露了出来,眼睛看着他,见他看过来,还冲人笑开了一朵花。
那美得哟,那个师傅硬生生的盛了一大碗的羊肉,别人的都是肉少汤多,她的那碗肉多汤少。
她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看着她手里的碗,震惊了,这是大厨的关系户吗,莫不是把羊肉汤里的羊肉全捞给她了。
大块的羊肉,白白的汤汁,上面撒了一层香菜末,这个时候的东西真的很实惠,碗都有脸那么大。
江露请客肯定要点李援朝喜欢吃的东西,她知道李援朝喜欢吃肉,她把菜单上的六道菜都点了,一条红烧鱼,一个蘑菇炖小鸡,还有一盘猪头肉。
素菜干炒萝卜丝,还有一个豆腐蔬菜丸子汤,六个菜满满当当摆在桌子上,请客这个条件在当下够可以了。
自从收下了她的手表后,李援朝嘴角就凝着笑看着她。
看着江露为了帮他抢那碗卖得飞快的羊肉汤,把梳好的小辫都蹭乱了,他眼中有光,似乎带着欢喜,看了她很久。
国营饭店今天做的是馒头和米饭,馒头太实惠了,江露掰了一半,仍然没吃完,米饭也只吃了几口,再吃几个菜丸子,挟点萝卜丝,细嚼慢咽,吃了一会儿就饱了。
她吃过的,吃剩下的东西,李援朝一点都不嫌弃,直接塞进嘴里。
江露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援朝的食量,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那么大的馒头,他吃了三个,那么大的一碗羊肉汤还有肉,喝得干干净净,顺带吃了两碗米饭,一盘猪头肉,肉菜全部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馒头。
中间他还试图让江露吃一块鸡肉,江露看他看呆了,他看江露像小猫一样吃那点东西,他也惊呆了,面前放着这么多肉,真的一口不吃,人怎么可能看到肉不想吃呢,他挟了一块最嫩的鸡肉,伸了过去。
江露“呕”的一声。
李援朝:……
之前打饭时候,趁着李援朝没看她,她偷偷跟盛饭的厨房师傅打听:“师傅你们这儿有姓郑的人吗?”这国营饭店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清河如果是哪个厂或单位的,肯定会来吃饭啊,所以她就试着打听饭店里的人。
“郑?我们公社领导就姓郑。”
江露眼前一亮,“叫什么呀,师傅。”
“好像叫……郑解放。”
江露:……
相比之下,李援朝这名儿还蛮好听的呢。
她忙又说:“那师傅,你认识郑清河吗?”
那厨房的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周围的厂和单位的同志,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没有听说过,郑这个姓本来就少,有的话肯定有印象。”这个县姓刘和姓王的比较多。
又是没有打听到郑清河的一天,吴支书那边恐怕也没有指望了。
吃过了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些糕点,就打算往回走了。
说好小刘开着拖拉机在路口等她,结果连人影都没有。
江露神情发苦,坐拖拉机只有半小时就到队里了,做马车要走一小时,靠腿,莫不是要走两小时?
天都黑了。
江露在县城转了一下午,又走了一小时的路,她实在走不动了,也顾不上脸面了,死皮赖脸,哼哼唧唧,对着李援朝撒娇卖萌要歇一会儿。
李援朝见周围没有人,背对着她说:“上来。”
这时候累得走不动的江露,哪里还管男女大防,那背看起来就特别结实,特别宽阔,她翘起腿忍不住就爬上去了,真宽厚,温暖又舒服。
李援朝把她的小细腿抱起来,没有多少重量,可就偏偏感觉到身后有两团柔嫩随着他走动,在他后背轻轻的磨蹭,他的脸微红,一言不发,手抓着她的腿内侧,非常的灼热。
江露开始还会在他后背体贴地问:“李援朝同志,累吗?我要不要下来走一会儿。”
“不用。”背着她一点也不累,一开始上路她还会来回晃着小腿,但可能趴在后背上晃悠的节奏太舒服了,像个摇篮,她说了几句话后,就睡着了。
脸颊慢慢地贴在了李援朝的颈窝,吐气兰香,那皮肤细滑仿佛最上好的绸缎,他只要微微侧下脸,就能摩挲到她幼嫩的脸蛋儿。
月亮挂在天边,李援朝背着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盼望着这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
三日后,深夜,李援朝一脸憔悴,接过了一沓钱票,他大概数了下有一千多。
交货的壮汉拍了拍他肩膀:“援朝,又三天没睡了吧?你太拼命了,这样倒货能赚几个钱,过几天有个大活,你要不要干,我加你一个,干了这一场活,一劳永逸,我们就再也不用出来冒险了,援朝,我是信任才叫上你,别人我不放心。”他低声对李援朝道。
他知道李援朝无父无母,嘴巴紧,当年李援朝才十四五岁,走投无路,才是跟着他们,赚了第一桶金,如今断断续续合作,已经许多年了,彼此非常信任。
本以为会一口答应下来的李援朝,竟然犹豫了下。
他没有说话,将钱卷了卷放入了衣服里,才道:“五哥,我这段时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