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拿着毛巾刚要给他擦血,他低着头,声音闷闷传来:“别过来,会传染。”
“不会传染,你看……”说着她摊开自己的手指,腻白的指尖有一点黑色的血液,她拿毛巾擦了下,手指重新恢复了腻白,完好如初,她笑说:“你看,我不会被你传染,你放心。”
大概之前两个服务生说的话被他听到了,虽然他已经陷入昏迷,但疼痛使他仍有几分意识。
“医生过来了吗?”沉默后,这次他没拒绝,任陈露小心地帮他擦干净手上和下巴的血。他倚在床头,衣袍半敞,虚弱地问。
“没有,医生没有过来,出去找人的同事也没回来,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机也打不通,主管亲自去找人了。”
顾宴胸口像被压着重石,他粗喘了半天,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吐出话,“司机呢?”
“没有。”
“客人呢?”
“你晕倒的时候,他们说出去找人接你。”
顾宴闭着眼睛,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甚至有点哆嗦。
“冷……”他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字。
陈露赶紧起身,先帮他拢了拢敞开的衣袍,然后将一边的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
可无论盖多少,他都有种深入骨髓的冷意,仿佛生命正在流逝,直到他再也动不了一根手指。
他甚至没有吐出声,只是嘴唇动了动,声如蚊呐,可陈露听到了。
他闭着眼睛在说:“……我会死吗。”
陈露打了热水,拧了毛巾,他的嘴唇被血液浸染了,她用毛巾仔细为他擦干净,主要是不擦干净,下不去嘴。
她的动作细致又温柔。
“不会,你不会死的。”说完,她轻轻凑近,他疑惑地看着她,她冲他一笑,就在他苍白的唇上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男人嘴唇意外中的柔软,虽然有丝血腥气。
“痛吗?痛就不会死。”
如果系统有眼睛,此刻就会跟通了电一样照射苍穹。
顾宴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你……”
他觉得这女人……居然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他嘴上现在全是毒血,难道她不怕死吗?
看着他喷着怒火的眼神,陈露用力往下压嘴角,她点点头,语气敷衍道:“好的好的,顾先生,睡吧,躺下休息能舒服一点。”说完也不等顾宴拒绝,将枕头放在他颈后,扶着他躺下,贴心地拉了拉被角,给他盖到胸口,做完这些转身就要出去。
身后却传来了虚弱中还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