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弯腰半跪在救护车后车厢内,姿势像一头匍匐的大猫,抚摸他的脸,望着他:“古耀庭跟你说了什么?”
严小刀无言相对。
凌河甚至根本不关心被抬上隔壁救护车的那位庭爷现在是死是活,失血已达到几百几千毫升,那些都已与他无关,他急迫地盯着小刀就想要打听一件事:“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我妈妈究竟怎么死的?”
手串窃听器没有了,凌河眼神近乎抓狂地想听一句真相实话。
严小刀的眼重新聚焦,轻声道:“你母亲是因遗传病去世,不治之症,不能救了。”
两人都陷入难捱的沙哑和哽咽,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不告诉我,你不说实话。”凌河黯然失落。
“对不起,小河。”严小刀眼底蓦地湿润。
“小刀。”凌河也很难过。
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实情?
“对不起。”严小刀眼眶麻木,无法控制和遮掩,眼内的液体在那瞬间夺眶而出!
严小刀半生从未流泪,不知眼泪为何物。两任继父去世时没有哭,干爹投海都没哭,看遍世间情愁冷暖,他今天为了凌河潸然泪下,果然情到深处才尝到此生为了这一人心痛煎熬的滋味,心都揉碎了。
那一刻油然而生愧悔和自责,责备自己爱凌河还不够深,不够体贴,不够温存呵护,今生今世永远都不够。
他伸手想要抱住凌河的头,一动才意识到自己双手铐在背后。
他迅即就被凌河揽进怀里。
凌河缓缓收紧臂膀,万分惊痛地、珍视地抱住眼前受伤的男人,无声地抚慰,亲吻小刀脸上扑簌而下的眼泪……心里也什么都明白,小刀都是为了他。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世间也只有一个严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