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说完这话自己先愣住了,两人明明陷入立场相左的争执,怎么讲到认妈这么暧昧的话题?
严小刀:“咳,凌河……”
人生有时是要被迫做出一些无奈的取舍,就好比此时现在,严小刀心意明确,想要与凌先生双宿双飞天长地久,只是这样委曲求全的寄人篱下和偏安一隅,总让他感到窝囊,而且有逃避是非责任的嫌疑,这就绝非让他心甘情愿的长久之计。他终究必须回去,回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然后以某种他更能坦然接受的方式,堂堂正正地与凌河在一起。如果这样的堂堂正正是让他暂时经受一些波折,做出一些牺牲,他不在乎,也希望凌河能够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孤诣。
而凌河的思维方式与为人处世态度,就是拨开一团纠缠不休的乱麻,抛掉那些婆婆妈妈心思,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探囊取物。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仁爱孝心,全都不在考虑之内!大仇我要报,爱人我也要,人生在世快意恩仇就这两件事值得放在心上,还管其它人的闲事?
严小刀再次从卧室出来,已换好一身准备出门的外衣。
他自己那身记录了此生最惨一战的血衣早就扔了,这些日子穿的都是凌河的衣服。他准备堂而皇之地穿走凌河那件“亨利领”浅灰色长袖衫,还有一条洗旧了带毛边的长裤。
他每天早上心思旖旎地在凌先生的衣橱里翻翻捡捡,挑衣服穿。每一套衣服其实都长得差不多,颜色也差不多,都是典型凌氏风格,这也是一种心有灵犀无形无声的亲昵……他当真享受这样的日子,绝不愿意失去凌河。
楼下的大客厅中,所有人面色凝重站在那里,像是在客厅竖起了一座梅花桩组成的八卦阵势,挡住他的去路。严小刀蹙眉以视线一扫,只有凌河一动不动坐在沙发里,脊背僵硬,面若冰山。
毛致秀抬头对严小刀打了一个微言大义的眼色,一番殚精竭虑的心思,也快要把三魂六魄都急出窍了!
严小刀郑重其事地承诺:“我答应你,一个月内必返。你如果信得过我,就等我回来。”
“你让我怎么信你?”凌河都不抬头,“严小刀你真没良心,当初你承诺过,只要我把你的脚治好,你就愿意跟我……现在你的脚终于治好了,你多一天都不愿留在我身边。”
凌河终于抬头调准焦距,双眸似瞄准镜一样盯紧严小刀的眉心:“我如果今天不放你走呢?”
这句话,就好像箭在弦上搭了很久,突然“啪”一声松开手指,随后就要翻脸无情万箭齐发了。
凌河说:“小刀,你别怪我心狠手黑,用我的方式留住你。”
严小刀惊异:“你要怎样?”
凌河眼含明火执仗的挑衅之意:“你想出这道门,先过我这一关,有本事你今天从我身上踩过去!”
严小刀自认是成年人的成熟心智,不玩这种无聊斗气的游戏,此时颇为无奈。他歪头瞧着凌河,感觉对方就是个小孩蛮横耍无赖的态度,就快要跟他满地打滚撒泼了,小五岁都能小出一条深不可测的代沟,以后这日子怎么过?严小刀说:“凌河,你不可能一辈子把我圈在这里,你也讲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