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眠不休的薛队长, 确实累坏了。
他这一趟外地公差收获颇丰, 破案立功很有戏,可也快要把一身骨架子折腾散掉, 这时候趴在警车后座上, 感觉好像浑身骨头都被拆分开来, 又经过重新排列组合,哪块跟哪块的韧带关节都还没有合并长好呢,胳膊腿都像新装上的,陌生得不听他的意识和神经使唤。
便衣侦查员们在村口进进出出地进行收尾性工作, 薛谦直接趴警车后座睡着了。
然而, 这人才享受了片刻的打盹, 就被手机里夺命连环提示音吵醒,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声音有些软:“嗯,我,嘛事?
“谁?谁去你们局子找我?”
薛谦脑子一懵,从车后座挺直了坐起来, 结果脑袋顶不慎撞到车顶。身体还处于停滞罢工的打盹状态,脑子已经被撞醒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本地警局的同行以寻他开心的口吻向他汇报:薛大队长,有一位姓梁的长得还挺帅的,据说是从燕都赶过来,带着花篮果篮和营养品,过来看望为民除害身先士卒身负重伤的薛队长您,现在就在隔壁会议室里等着,您打算跟这位梁先生说点什么?这人估摸从机场直接赶路过来的,还没吃早饭,不然我们请他在公家食堂凑合吃一份包子馄饨配雪里蕻小咸菜的早饭套餐?
薛夜叉脸色都快绿了。
他年纪不小了也一贯脸皮厚,性取向这事他从未刻意隐瞒过队里的领导同事,毕竟,你一个三十岁相貌身材都很正点的爷们,没有心理疾病没有生理上的难言之隐,从来没交往过女友这种事瞒不过的,谁爱说闲话让他们说去。平时也没人真敢找他麻烦或者说他闲话,能做到两杠两星的二级警督是他业务能力的体现。然而这忒么出个差在外地,梁少爷你要把老子的花边新闻炒作得满城风雨吗?你那一套花花肠子上面顶了个猪脑子!
薛谦迅速拨通梁有晖的号码,对着电话里那风尘仆仆却又带着欢欣雀跃期待的声音一阵劈头盖脸:“少爷你抽什么疯?你有毛病啊,谁让你来的?!”
梁有晖在薛队面前一向乖巧讨好,嘴里像含着一勺蜜:“薛哥你别生气嘛,我就是关心你,过来瞧瞧你身体好些没?”
薛谦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薛大队长也有惨遭突然袭击狼狈左支右绌的时刻,梁有晖忍俊不禁:“一桩小事,不是只有你们干公安的消息灵通,我找几位航空公司的朋友按姓名和资料检索,很容易找到你的行踪嘛……”
“你敢查我的行踪?!”薛夜叉脑顶冒出三缕青烟,本来就肝火旺盛这回可找到发泄渠道,“你忒么就是闲得没事干了,我还得忙我的工作!”
梁有晖嬉皮笑脸地:“知——道!等你忙完了咱们一起回去,你想走陆路、水路还是航空?我去订票!你们这公安局周围有上档次的酒店吗?我开个房间,等你忙完我请你吃饭。”
薛谦:“……”
薛谦这会儿明白了,他从前确实是自作聪明,小瞧了梁有晖这小子。梁大少爷他妈的是这方面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也是一步到位,平时伪装傻白甜扮猪吃老虎,关键时候从天而降把他堵在外地,中间罗里吧嗦的过程都给他省了,这意思就是要直接酒店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