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超越了咱薛队长伸长两条胳膊能够管辖镇压住的范围,鞭长莫及。薛谦把一颗烟蒂在嘴里嚼烂,他认为自己判断也没有错,假若能追踪到抛出视频的幕后人物,也就能知道谁在以一只拨转轮盘的大手暗暗操纵案件的许多细节,房间设局,模糊监控,伪造通话,再调换钥匙。
如今看来,这件事从始至终的网络走向皆有迹可循,步步为营,比对着警方的破案程序和步骤,用一杆无形的鞭子将几路涉案人物剥皮露脸再口诛笔伐,毫无人情味地痛打这些道德败坏的落水狗。
……
满床泼洒下来的红酒,一滴,两滴,落到地板上,就是无辜者鲜红的血液,刺痛、烧灼着每个人苍白的眼球,试探着人心底线,碾压着胸口位置那一道负重承压的膈膜。
严小刀随便寻了个借口从戚爷家中跑出来,一手撑在自己座驾的车顶,微微弯下腰,感到呼吸艰涩。视频他第一遍没看完就点叉了,看到那瓶勃艮第的“用途”他实在看不下去,明知自己无力阻止整件事的爆发和传播。
他脑海里回荡起教堂神圣的钟声,唱诗班富有穿透力的歌声洗涤着凡夫俗子的心灵,冲刷着心头那一团血色,让内心一清二楚。
他回想起凌河那时面对天父与牧师说过的每一句“玩笑话”,多么残酷。
“那些曾经刻意伤害过我、羞辱欺负我的恶魔,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自取灭亡、在野火中化为灰烬。他们在赌场上争相叫骂,用一张张嘲弄唾弃的嘴脸围观着对我竞价、撕扯践踏我的尊严,我永远不会宽恕他们。”
所有的涉案人员,就是当初伊露岛赌场上这一桌精彩的麻将:已死的麦允良、简铭爵、游灏东和严小刀自己,甚至还要算上围观吃瓜的梁大少,以及不知为何被卷进来的赵女士。某些恶贯满盈的人渣,果然都以他们最擅长的淫荡的方式在公众面前身败名裂,败在他们以往最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的风月场上,死得其所,一点都不冤枉。
严小刀还记得凌河那时眼尾扫荡着风情反问他的话:“你怎知我就没有游灏东嫖了麦允良的证据?”
果然让所有人都看到证据,以这样的方式。
严小刀感觉他一副很硬的心肠都在抖,有些事触及他的底线他无法接受,即使面对的是凌河。
是你的大手笔么?
你就这么痛恨这些人渣,恨到如此地步,以至需要动用这些手段,全然不顾无辜的麦允良死后最后一丝体面。
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要毁掉多少人名节?
仅仅是为了那一场将你当作筹码的荒唐赌局么?绝对不是。
凌先生,你内心埋藏的仇恨,绝不是表面造势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