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戚宝山阴着脸是因为坐了几小时飞机醒来想收拾脸才发现,他出门太急把常用的刀片剃须膏落在那边酒店里,顿觉此乃遇事不祥之兆。
客厅内,戚宝山屏退闲杂人等,对干儿子勾勾手掌。待严小刀近前弯下腰,戚宝山突然伸二指捏了小刀的下巴,狠狠捏住,真是一脸又宠又恼的表情:“出多大事啊,我的儿!”
戚宝山一句“我的儿”,喊得严小刀心里一颤悠,垂下眼睫,觉着许多事愧对戚爷,许多事他私下左瞒右瞒。凭它有血缘无血缘,戚宝山信任他宠着他十余年如一日是真的,戚宝山也没对第二个人喊过“我的儿”。
凌河骗他,他再骗他干爹。
再说戚宝山这人,为何这节骨眼了反而敢回来?因为此时市局从上到下,包括网路的平民老百姓,关注焦点都是荆港明星酒店离奇暴亡案,这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总之都顾不上别的事,更顾不上十几年前沉积的旧案。旧案缺乏媒体关注度,你把它再拖一拖也没人在意,内部就默默地拖下去了。而戚宝山到处都安有眼线,自然也是收到稳妥消息才回老巢。
戚宝山两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搭,眼神示意:“说说看,薛队长查到哪一步了?”
严小刀在他干爹面前把事简明扼要地说了,现在警察已经确定简家老二涉案且难辞其咎,过失伤人,赵绮凤那女人没有亲自沾手,然而作为简氏老板娘这名誉声望也算是栽了。
“那淫妇,也早该她露一露脸,耻辱。”戚宝山一脸不屑和淡然,“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做人,就是得意时切莫倨傲骄矜飞扬跋扈,不然待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日,不知有多少人要落井下石,专等凤凰掉鸡窝里的时候看她的大笑话。”
戚宝山又低声盘算:“游家公子还没事?”
依照行家里手这个思路,游灏东那厮怎可能还置身事外不被牵连,早晚的事。
“你呢?”戚宝山突然盯着严小刀问。
严小刀一顿:“……我跟麦先生没那种关系,不会。”
“没关系就好。”戚宝山嘲笑道,“男孩子血性方刚,我怕你一时情迷勒不住裤腰带。还好,你眼光也挺高,瞧不上那些千人踩过的‘烂抹布’!”
戚宝山以宠溺的手势轻拍严小刀的面颊,眼神饱含探究的深意:“那位凌公子呢。”
严小刀如实道:“还在我家呢。”
戚宝山淡不唧地一哼:“那咱现在走吧?”
严小刀明白,这事他是万万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