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以一双细致尖锐的眼斜睨着他:“严总,您家里养着这么多口人,猫三狗四都有,怎么不下楼去挨个摔打一遍问问?你亲眼看见我爬墙了?”
“我没亲眼看见。”严小刀就知凌河不会轻易认账,但他不打算再退让,“你敢说那不是你的脚印?”
凌河特干脆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是。”
严小刀嘴唇抖了一下:“对着你去世的父母给我起个誓,说那不是你干的。”
凌河冰绿色的眸子猛地针缩,突然怒不可遏,回手就是极为凶狠的一掌扇向严小刀的脸却被抓住手腕。严小刀话一出口心里也不是滋味,迅速收回上一句:“不必起誓了,你说不是你,那我猜猜是谁,那晚我们二人去看麦允良的演唱会而我被赵绮凤堵在会议室里纠缠,门外跟踪而至帮我干掉两名打手的那个人,飞檐走壁敏捷得不像常人,我猜的对吗?”
凌河被捏手腕剧痛,有些地方已呈现青紫瘀伤,让他察觉到严小刀今天疯了,绝不是跟他打情骂俏闹着玩……
严小刀忍着怒意跟这人抽丝剥茧条分缕析:“凌河你背后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你住在我家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我每天一出门就跟在我车后面的尾巴也是你的人,对吗?你在筹划什么?”
凌河口无禁忌:“当初不是严先生您大发慈悲宽宏大量赏我口饭吃给我一个栖身之地?我处心积虑恳求你收留了吗?严总您老人家岁数不大疑心病这么重,还不把我卷了铺盖扔大街上去?留着我每天热炒凉拌回锅涮,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虐待狂么?”
若是一般人,这番羞辱就给炸晕了;若是渡边仰山那年纪和心理素质,这时恐怕已经心脏病半死不活了。严小刀没那么弱智和不堪一击,拨云见日就缠住一句关键词:“你就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的人?”
凌河是一贯死硬刁钻:“实话,我口里能有什么实话?我没一句实话能入严总的耳,我说什么你会相信?”
“凌河你!……”斑驳的红潮覆盖住严小刀的眼,“你腿到底能不能动?你压根就没瘫痪对吗你为什么从头至尾欺骗我?!”
他那时觉着凌河简直又狠又毒又无赖,软硬都不吃,无药可救,就应该把这人顺着窗口扔大街上去,谁想要谁捡走。
可他偏偏就喜欢上这个又狠、又毒、又无赖、软硬都不吃、无药可救的凌公子,他还是仅存一线希望地想要留住对方……
严小刀为什么往复纠结刨根问底凌河两腿到底是真残假残?
个中道理逻辑已很清晰,假若凌河的腿明明就是完好的,那么这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一切,甚至从一开始的相遇,全部都是假的,就是做了一个局。
“凌河,凌河你看着我你眼神别躲!……你的腿其实没有残废,你每日完全来去自由,你根本就没必要寄人篱下住在我这栋楼里。你每天憋我家里也憋坏了,以至于想要判断我行踪特意派人跟我的车,对吗?
“你并不需要被人照顾、要人服侍,也是难为你了,凌河,你这么……这么‘不愿意’跟我有那样的亲密关系,还要委屈自己让我给你洗澡、洗头,你受这么大委屈委身在我身边做你不愿意的事,你每天在我身边都很受煎熬,生不如死巴不得早点甩开我,对吧……”严小刀摞在凌河之上胸膛起伏发抖,嘶哑的声音终究向身下贴合的人暴露了他钢铁躯壳包裹着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