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间本就是由这许多层结界组成的,有美好的人间,也有黑暗逼仄的鬼道、妖界,各人蛰伏在属于自己的旮旯角落,偶尔相交,各有各的命数。
严小刀没忘了给那几位早被撇在后面的弟兄发了几包烟和两瓶酒,让他们去村口台球厅和饭馆自行消遣。
自从上车回家那一刻开始,凌先生就享受到了严总母上大人的碎碎念功。
“这个谁,小凌,我们这穷乡僻壤的,确实离城里太远、太远了,辛苦你大老远地过来看……”
“小凌,路上不好走吧,主要是路不好,颠得不舒服吧,真不好意思啊……”
“孩子啊,你在他公司做事?还是……你大学毕业了吗?”
凌河笑意渐浓:“阿姨,我今年高考。”
严小刀忍无可忍:“妈您就别听他说话,没一句真话!”
凌先生确实长得“少相”,严妈半信半疑,当真认为这个帅哥今年参加高考也是很合理的。
凌河颇有领悟力地破解到对方一番说不出口的关怀。自从一出教堂大门走在阳光下,严氏一眼就看到他需要拄拐行动趔趄迟缓的下半身,一直闭口不问,但又似乎打心眼里感到疼惜和过意不去了,想要关怀,不知不觉想要散发母爱的光辉。
这种母爱笼罩全家、头顶光芒万丈的温馨感一直持续到这天中午,最终化作饭桌上盛的满满堂堂的炖鱼、烧鸭、酱肘子、香椿炒蛋、香干腌马兰头、玉米贴饼子、菜肉大包子,以及单单给凌河剥好的香甜糖炒栗子。严总上桌抄起筷子一看:“呵呦,妈您竟然给他剥栗子!”
严妈一脸理所当然:“我看小凌手挺细的,别伤手了,你手硬么……诶?你想要我也给你剥。”
严小刀连忙一摆筷子:“甭用,我喜欢直接嚼壳。”
严妈又问:“出什么公差,你那个、那个干爹,专门派你去的?”
严小刀低头啃饼点头:“嗯,去外地公司视察一圈就回来了,公费旅游,各种饭局。”
也确实是公费“旅游”,各种高档饭局兼吃喝嫖赌,不算对母上大人撒谎。
严妈追问:“怎么又派你去,他不派别人啊?……挺顺利的?这回没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