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方知易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儿,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站起来关上灯出去了。
这一下午跑来跑去也实在是够累。
方知易迅速解决了洗漱问题,关上灯仰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的时候——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还有盛长安带着点儿哭腔的声音:“方知易!”
方知易连忙下床,鞋都没穿跑到门边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盛长安也是光着脚站在外面,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脸色苍白,嘴唇都在抖,似乎是被吓得狠了。
他连忙把他拉进屋内:“怎么了这是?”
盛长安不说话,只是摇头,呼吸急促,浑身都在抖,方知易拉着他坐到床上,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没事儿,都没事儿了……”
盛长安的呼吸声渐渐地慢下来,方知易耐心地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能给我说说吗?”
“不是……”盛长安又止住自己要说的话,摇摇头:“没事。”
还是……不行。
他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在床头小夜灯温暖的灯光下迷迷糊糊看到屋子里温馨的摆设,突然陷入自己的梦魇。他坐在床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一艘在海上上下起伏的小舟。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门边,出门敲开了方知易的房门。可是他……不能说。这实在是一个可笑的理由,告诉别人我很害怕和自己喜欢的东西共处一室,甚至会控制不住的晕过去。可明明昨天的时候他还在为这些东西欢欣鼓舞呢。
方知易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再追问,换了一个话题:“那你是准备在这里睡呢,还是我去你那边?或者我们不睡了,聊聊天?”
盛长安顿了一会儿开口:“我想喝水。”
方知易站起来走到桌边拿了瓶矿泉水又走回来,拧开瓶盖递过去,盛长安喝了几小口,递回给他。
方知易耐心等他再开口,盛长安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的摆设,就是很普通的酒店房,只是地上也铺着地毯。
盛长安又犹豫了一会儿:“我们……去我那边吧。”他又急忙补充:“先等一会儿……在这里坐一会儿。”
方知易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你这一脑门儿冷汗。”又看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有汗湿的部分。
盛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这么多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
“不然你在这里先洗个澡?”方知易放软声音,“这边也有干净的睡衣。”
盛长安站起来:“行。”
方知易走到衣柜那边给他拿了睡衣,盛长安伸手接过去,走进浴室。
之前方知易洗澡的时候盛长安只顾着在床上捏熊,自己洗澡的时候也没注意,这里的浴室虽然不是透明的,但是却是磨砂的玻璃,也就是说从外面看的话,其实是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盛长安有点儿想开口让他别看,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矫情,干脆就咬咬牙走进去。
方知易看了眼时间,心里猛地一跳。还不到凌晨一点,也就是说有可能——
他扭头朝浴室那边看了一眼。
盛长安走进浴室,脑袋有点儿发懵。浴室里一股玫瑰味儿沐浴露的味道,很明显是方知易刚刚洗过澡后的味道还没有散尽,他的脸“轰”的烧起来,迅速伸手打开淋浴开关,热水落下来打在地上,反而使地上的水蒸腾起来,小小的浴室里充满了玫瑰的香气。
盛长安自暴自弃的闭闭眼,脱掉有点被打湿的衣服,站到淋浴喷头下。热水一冲,他感觉好像舒服了很多。身上那种僵硬潮湿寒冷的感觉好像都被快速流下的水流带走,他动了动方才僵麻的四肢,犹豫了一下,伸手挤了一些沐浴露在浴花上开始搓沫沫。等一下……盛长安搓沫沫的手顿在空中,视线僵硬的下移落在自己手上的浴花上——这个浴花,是刚刚方知易用过的吧!他有些欲哭无泪的把浴花冲干净挂回到架子上,只是冲了冲水就出去了,随便擦擦身上的水穿上了新的睡衣。
这么一搞倒是让他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盛长安从浴室探头出去便看到方知易盘腿坐在床上看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估计是听到他这边的动静,一回头看见他站在浴室门口,放下手机走过来:“怎么没吹头发?”
盛长安一呆:“忘记了。”
方知易失笑,推着他坐到凳子上,伸手打开吹风机,盛长安稍稍仰头,方知易温热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
方知易放下吹风机的时候他有点儿昏昏欲睡,感觉方知易的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现在过去睡呢,还是再坐一会儿?”
盛长安揉揉眼:“现在过去吧。”
自己晚上折腾这么一通,再不睡的话这一晚上都不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