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还有更荒谬的笑话吗?
“你不傻,傻的只有我。”阮卿把头埋进夏明之怀里,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打湿了夏明之的胸前。
“夏明之,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夏明之抱着他,他感觉到了阮卿哭了,甚至有点惊慌无措,“好。”
“四年前,那个时候,你不想标记任何人对吗?”阮卿问,“即使你说你爱我,你也没有想过标记我,是吗?”
夏明之沉默了。
他欲言又止。
在兰无为的那间问诊室里,他无数次地想起自己拒绝标记阮卿的那天。
阮卿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其实在他被送进医院以后,夏明之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守了他一夜。
然而天明以后,他偷偷溜进去,医院惨败的床位上,他听见阮卿睡梦中,还依恋地叫着他的名字,等他把他带回去。
他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他母亲,也是这么天真,笃定地爱着他的父亲,满不在乎他父亲的风流情史,以为自己最终能成为他父亲心中特别的那个。
最后他母亲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个摆满了百合花的葬礼。
天那么冷,而他的父亲一身漆黑的西装,面色平静地告别自己唯一的伴侣,仿佛他从没有爱过她,也从没有和她在教堂许下誓言。
什么标记都是假的,标记只是天生用来束缚Omega的枷锁,加上了爱情的粉饰,让Omega心甘情愿把自己一生都奉献上。
那时候夏明之站在阮卿床前,冷静地想,太过灼热的爱情,都不过是信息素作祟。只要分开了,失去信息素的影响,再深刻的感情都会冷却,变淡。
Alpha不过是仗着天生的性别因素,扑在omega身上汲取他们一生的爱意与养分的野兽。
他知道自己有标记障碍,但是他不想治愈,他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的野兽。
他以为阮卿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意外,信息素产生的幻觉而已。
远离以后,就能一切恢复正常。
夏明之咬住了嘴唇。
他从来都是明白怎样博取阮卿怜惜的人,在爱情里,他最擅长让阮卿为自己心动,为自己心软。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阮卿被他伤害到如此没有安全感。
他又怎么能用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晦暗往事去捆绑阮卿,迫使他心软。
这对阮卿太不公平了。
“是,我那时候是个懦夫,我战胜不了自己对于家庭,责任的恐惧。”
“但是阮阮,人都是会变的。”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我一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始终是你。”
“对不起。”
阮卿的手在被子底下抓紧了夏明之的衣角。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