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知深浅 初禾 2124 字 3个月前

一想到这话,他便想要发火。

醉酒的人记忆混乱,也许昨夜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正常人即便是要否认,也不该是单於蜚那种语气。

他猛一拍方向盘,眉心绞紧,发现自己其实难以与单於蜚置气。

单於蜚这人就像一团迷雾,迷雾具化成柔软的棉花,即便一拳挥过去,也没有半分畅快感。

刚才在废弃车间,单於蜚如果真的觉得被误会了,大可以与他理论一番,但单於蜚自始至终是冷淡的,既不据理力争,也不服软妥协,只平静地强调“没有”、“你记错了”、“你喝醉了”。

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古怪而难对付的“猎物”。

其实要证明是否发生过关系,他大可以让人绑了单於蜚,直接押去检查。

在单於蜚安静地看着他,让他将精心准备的饭菜都拿回去时,他是动了类似心思的。

可理智还在,他做不出这种风度全失的龌龊事。

况且潜意识里他还是相信直觉——夜里确实占有了单於蜚。

如此一来,温柔以待便成为本能。

不知道单於蜚心里到底怎么想,被勾起的烦闷一时也难以消除。他最初的打算本是等着单於蜚下班,载单於蜚去鉴枢。可等来等去,越想越烦,索性不等了,油门一踩就从厂门口离开。此时提起车速,拉出一道响亮的轰鸣。

摩托厂在原城的边缘地带,周围的老旧矮房几乎被日新月异的城市规划所遗忘,道路很窄,拉客用的三轮车、摩托横行,再昂贵的豪车也跑不起来。

洛昙深并非视交通规则于废纸的那种权贵。事实上,他开车向来遵纪守法,鲜少违章,车速刚一提升,没跑出多远便刹了车,重新慢速行驶。

前面似乎是出了小型事故,一群人围在路上,本就狭窄的路几乎被堵断,只有摩托能勉强穿过。

他有些理解单於蜚为什么每天都骑车上班了——在这种地方,骑车比开车、乘公交都方便。同时又觉得自行车蹬着太辛苦,最好是换成摩托车。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单於蜚时,他咬紧下唇,心中更是不快。

这时,林修翰打来电话,说起未来几天的工作安排。

他在洛氏的家族企业里挂了个职,平时虽然不怎么管事,但遇到需要他拍板的事,林修翰还是会及时向他汇报。

他看着前方几乎不动的车流,听林修翰说完,给出答复,挂断之前道:“上次我不是让你查过单於蜚的背景吗?”

林修翰知道他正在“追”单於蜚,不过背地里更愿意用“钓”代替“追”。

毕竟“追”是有感情的,而洛少爷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付出过感情。

当然,林修翰不会流露出自己的想法,闻言只道:“是的。他的父亲患有精神上的疾病,已经去世,他现在和疾病缠身的祖父一同生活。这些您都知道。”

“他的母亲呢?”洛昙深问。

林修翰略有迟疑,“这个……”

“上次我疏忽了,你再去查查,了解一下他母家的情况。”洛昙深说,“还有,他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这也去查查看。”

林修翰心感疑惑——洛昙深每次“狩猎”,自然都会先查“猎物”的背景,但向来只是粗略了解,从不会深入到“查眼睛”这种地步。

但既然洛昙深这么说了,他一个当秘书的也只能照做,不过单於蜚母家的情况,他确实感到为难,“眼睛的问题我马上安排,不过少爷,单於蜚的母家……”

“怎么?”洛昙深问:“查不到?”

“上次了解到的情况是,他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不知所踪。”林修翰道:“您也知道,二十年前的野户籍根本没法查。据我所知,单於蜚是被他父亲单慈心抱回摩托厂家属区的。至于他的母亲,其实从来没出现过。”

洛昙深沉默几秒,语气淡淡的,却不容拒绝,“先查着,能查多少就查多少。”

“是的,少爷。”林修翰应下,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您对单於蜚好像格外上心啊?”

“是吗?”洛昙深轻笑两声,倒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