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下巴脱臼的声音。
冷着脸,闻家铭一只手死死捏住许沐沾了血的下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将许沐的拳头从嘴里扯出来。
许沐突然失去了着力点,整个人好像连最后的支撑都被剥夺了去,就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里一丁点儿焦距都没有。
说实在的,小伙儿现在的模样都能演鬼片儿了,嘴角的血迹别提有多狰狞了,真的,相当狰狞。可是闻家铭看在眼里除了心脏快要被人捏碎了的疼,没别的念想。
他倒宁愿眼前的一幕换成许沐跟顾骁手牵手迈入婚姻殿堂,或者许沐嚣张跋扈地指着自己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再或者干脆反过来,床上那个是他,来安慰自己的是许沐。
总之,他受不了眼下的情况。
其实看过早报之后他就没办法冷静下来了,屏着气,用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找出许沐可能所在的酒店,坐在车里打电话却没人接听,到了地方之后发现酒店大厅已经聚集了一群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大概许濂成的事分走了大部分注意力,来人不算是太多,却也不少。
乱了,乱套了,好像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以许沐的性格迟早要吃多大的亏,可这种事,实在,实在他娘的太扯太恶心太凶残,比要了许沐的命还他妈惊心。
那混蛋就是操刀砍了许沐估计也比这让人好受一点儿。
胸口的起伏逐渐不那么明显,闻家铭到底是一商人,再次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脱掉西装披上许沐触目惊心的身体。
无疑,闻家铭还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所有照片上那人都只有个模糊的背影,何况此刻的情形也不容他多想不是?
他现在必须冷静。
“许沐你给我听着,”拿了条干净的毛巾一边擦拭着许沐的嘴角,闻家铭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待会儿你要是敢去死,我就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原封不动给顾骁,我说到做到。”
许沐一直不说话,但闻家铭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他现在说的话许沐已经能听进去了。
“许沐,如果换做是我,我会让那人生不如死,然后自己活得更好。”
闻家铭面无表情地说着,不再看许沐,低头拿出手机。
“把车停到记者看不见的地方,恩,我马上下去,别走电梯,去安全通道等我。”
交代完毕,闻家铭转身看了看依旧一动不动的许沐,走过去伸手将人抱起来,抿抿嘴:“没事了。”
他刚才其实都是说着给许沐听的,这事儿要是换了他,强大如他,首先想到的也只能是死。
——千万别他妈站着不腰疼地说男人有什么贞操可执着之类的操蛋话,很多人都是这样,没放到自个儿身上吧,好像所有操蛋的事都他妈可以微微一笑很倾城地嗑着瓜子儿一笔带过。
当然,闻家铭没经历过,也体会不到那种自尊被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的绝望感,所以他也只是这么一想罢了。
然而让他真正始料不及的是——许沐骨子里的倔强竟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或者说,这才是闻家铭第一次将许沐看得通透。
他以前虽说是喜欢,可撑死了也就觉得许沐这人挺干净,一条道跑到黑,心还特软,像个孩子似的你得哄着捧着,偶尔不懂事儿吧你一态度强硬丫就没音儿了,实在急了的时候也会学小狮子比划两下,却免不了最后的结果都往死里不靠谱,怂气冲天的,让人看见了就心痒痒,想上去捏两把,亲热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