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的眼神还有些涣散，眼睛里带着水汽，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蒸汽，霍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好一会儿他才有了知觉似的，缓慢看了过来。

霍寻对着他的脸又轻轻拍了一下，放低了声音：“还好？”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周遇有反应，霍寻在心里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去拿沐浴露，刚动了下却被周遇搂了上来。

霍寻顿了下，安慰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然后去拨开他的手，周遇不放，反而搂得更紧了。

“霍、霍寻……”周遇侧头看他，声音低低的，眼睛红得不像话，他勾唇无声地笑了笑，凑过去想吻他。

霍寻微微皱了皱眉，偏头避开了。

他把他抱起来，出了浴室往卧室走，把人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毯子盖上，安放好后起身就要走。

周遇不放手，用尽了力气搂着不放，但他累极了，一点力也使不上，手臂软软地挂在霍寻的脖子上，只能用手指扣着。

霍寻朝那对手臂瞥了一眼，视线移到周遇脸上，咬住下嘴唇，眼角还红红的，眉头可能因为他要走而紧紧皱着，像被抛弃一样委屈。

像个小孩。

“……把手放开。”霍寻说，他叹了口气，仿佛懒得去挣开那双手，盯着周遇看了片刻后附身敷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去洗澡。”

周遇盯着他没反应，片刻后好似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手臂都收紧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记得我了……”

霍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皱着眉应了一声：“嗯？”

周遇忽然抓着他的手往身下伸，手掌包住了自己软趴趴的性器，“这里，”他看着霍寻无声地笑了笑，低声继续道：“硬不起来，怎么办啊？”

一直硬不起来，怎么办啊？

如果早告诉你，或许再早一点——在知道你的秘密的时候就告诉你，你是不不是就不会把我忘了。

他在心里说。

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是别害怕，霍寻，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只能用后面做爱。”周遇说。

霍寻一开始没听懂，直到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愕然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盯着他看。

好一会儿后，霍寻觉得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他闭上双眼倾身躺了下去，周遇立即侧身抱住他，垂着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静了片刻后挪了挪脑袋，微微凑上去启唇含着了他胸前的乳头。

像许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霍寻手伸到一半顿了下，转了个方向垂到他的背后，把人半搂着。

“真欠操。”霍寻低声说。

第14章

小考过后。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全校师生出席，学生会长主持。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阔的操场上，草坪上队列站着的班级，往后由低到高，整齐的校服白蓝交错，主席台上周遇一身整齐的校服站得笔直，手里拿着主题搞，倒背如流的东西不用看，视线直视前方，标准的音腔从室外扩音器里传出，在所有人头顶响起。话筒音量大了些，耳膜微震，霍寻站在班级队伍最后，抬手揉了揉耳垂。

准高三的第一次考试，升完旗后副校长考试总结，从总体到个体，挨个班的点名分析，太阳破云而出，烈日当空，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显得更加聒噪，人群也不安地躁动起来。

一通老生常谈过后，列出年纪排名前十，排名从后到前，每科分数、总分一一报出，人群安静下来，屏气凝神地听那一个个数字，又掀起一阵阵低呼。

不出意外，每次大考小考包揽第一的名字如期响起，理综和数学以接近满分的分数位列第一，周遇——

操场远处，落在墙角的卫生间内，主席台上副校赞扬的话语被风和空气介质远远传来，在不大的隔间里那名字带着对外面众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数字，一字不漏地送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