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租的房子不大,浴室更是等同于无,就一个会出热水的水龙头,连个暖气都没有。
冬天的水管热水还有延迟,我用毯子裹着林朔,捧着他的脸说:“这也太寒酸了。”
林朔没好气的点头,“地方太小,供不起何总经理您这尊大神。”
我说:“供得起供得起,其实我特别平易近人。”
热乎乎的蒸汽弥漫开,我和他一起站在热水下,林朔绞了把热毛巾,让我转过身体,温热的毛巾敷在伤处很是舒服,上上下下敷了两趟,我转过身说我也帮你吧。
林朔拒绝说:“我又没有受伤。”
我摸到他腰下面说这里呢,林朔咬牙手上抖开毛巾往我脸上抽,我在浴室里边躲边喊,蹦蹦跳跳,林朔怒不可遏让我滚出去。
我说就不就不,我要用火热的身体温暖你。
洗到没了热水,我们才偃旗息鼓,结束了这场战争,林朔裹着厚厚的睡衣钻进被窝还在生气,我腆着脸掀开被子和他搂在一块,被窝里是凉的,我缠住他的手脚,企图为他聚集更多的温度,林朔在我下巴亲了亲说睡吧。
这一天发生的事起起落落,只有此刻我才获得了片刻的安稳,很快我就在这张毫不舒服的硬板床上陷入了沉睡。
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这是林朔睡在我身边时,我总是不由自主做得动作,结果又摸了一手空,我有些恍惚,再三确认我的确是睡在林朔家里。
客厅里亮着灯,我卷着被子悄悄爬起来,站在卧室门口,林朔坐在那张旧沙发上,身前摆着一张方凳,上面有两个盛着花生的盘子,一个多点,一个少点,他捏着筷子把花生从量多的一盘运到量少的一盘,期间掉了数次,他每次都会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腕,又重头开始,掉了捡,捡了掉,专注又苦恼。
难怪那天我在别墅桌上发现的一个塑料袋里全是花生黄豆,我颇为酸楚的扒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趿拉着拖鞋,脚底冷的发僵。
林朔活动了一下手腕,抬起头,见我正看着他,茫然又错愕,筷子也掉在地上。
我走到他身边,从地上捡起筷子,双手捧到他面前,眼巴巴看着他,林朔拿过筷子,继续低头夹花生,轻声和我解释,“我对百忧解敏感,所以药物依赖性也比较强,戒断反应就会严重些。”
我摸了摸他额头,一脑门的汗,任我有天大的本事,这种时候也帮不了他,这世上就是有些事无比艰难,让人无可奈何,却必须自己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