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又问林朔,“林医生,你觉得我们能同意吗?”
林朔放下手里的咖啡,“不能。”
他们都说不能,真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原来坐在这里只有我最可笑。
我妈有些动容,“林医生,请你见谅,我们去查过,你父亲的病是扩心症和主动脉瓣关闭不全,你是医生,了解的比我们清楚,这种病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心脏置换术,据我们所知到现在为止,你们都没有等到合适的心源,等待过程中的治疗需要大量费用,你的家境似乎一般,年纪也小,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帮你是何琮对不对?你和他在一起是这个原因吗?”
他们查得的确很清楚,还有什么是没查到的。
我觉得我的心好像也忽然缺了一块,我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在一起五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其他人如此上心——”
我爸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那是因为你没心没肺!”他怒极反笑,把我从小到大的罪状逐一列数,说我初中开始身边就有各种各样的人,男孩女孩,漂亮的可爱的,看上谁就去招惹谁,满口喜欢满口谎言,感兴趣把人捧在手心里,不感兴趣就扔在脑后,偏偏还有些小聪明是个天生的演技派,左右逢源,处处游刃有余。
我对林朔摇头说不,不是这样,之前那些你都知道,我是三心二意,我是爱玩,但是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没有骗你。
林朔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他想了想,忽然轻飘飘说,“我想了想何总经理的确没有骗过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我父亲的医药费一直是他垫付的,我欠他一百二十万,何总经理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他看上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很荣幸。”
说到最后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他这几年对我很好,好到我都不想离开他。”
我蹭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林朔,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他那么骄傲,哪怕我一次又一次嘲笑戏弄他,也从不曾自轻自贱。
“你坐下!”我爹高声命令我。
我妈靠我近,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坐下。”
我已经自乱阵脚,只怕林朔把我们之间说成一场游戏,那就真的无可挽回,在我父母面前,我从来没有玩的资本。
我仍旧站在那里,林朔抬眼看过来,我甚至大气都不敢出,林朔……
他捧起咖啡,指间在抖,好像不堪负荷其重量,不光是指尖,连手腕都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