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脸上的笑意僵住,半晌才放柔声音,闷闷地回答女儿的问题:“楠楠不用追,你已经把小爹地追到了,爹地才要追你小爹地。”,听起来怪可怜,好似天底下就他一个人没有追到沈宁。
楠楠被他逗得直笑,咬着阿姨切成小块的苹果,“那爹地什么时候来追小爹地呀?”,她将“追”定义为幼儿园里和小朋友玩的追逐游戏,懵懵懂懂,天真纯良。
裴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颗心因女儿的天真讲话掉入新酿梅子汁里,霎时变得又酸又软,岔开话题:“昨晚你两个梁叔叔送给你的花花看到了吗?喜不喜欢啊?”
“喜欢!”,小姑娘的声音很雀跃,“小爹地帮我把它们放到花瓶里了!”
裴矜的酸溜溜心绪多少被楠楠的高兴冲去一些,又闲话扯了有十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李妈已经摘好芸豆丝儿,不知在厨房忙活些什么,裴矜坐不住进厨房把她拉出来,别别扭扭不得劲儿,“您觉得阿宁对我怎么样?”
李妈正洗芸豆,手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擦干,笑着应他:“那孩子心眼好,性子也软和,对谁都挺好。”,裴矜情急根本听不出来李妈话里的揶揄之意,听完心跟被打了一道似的,眉眼都要黯下来些,李妈看他一眼,小声嘀咕:“怎么连一点儿你奶奶的胆子也没学来唷。”
裴矜没怎么听清,闻声抬头:“嗯?”,李妈索性不逗他,沈宁搬出去住,宅子里是个明眼人儿都知道这得哄啊,可偏偏裴矜傻乎乎的,去了几回也没把人哄回来,他俩的事儿李妈知道的更多一些,晓得沈荷横在他俩中间,也晓得总得有一个先说出口这事儿才能好,按他的肩让他坐下,“待会儿吃过午饭,我去买只老母鸭回来,午睡醒就炖汤,你晚些时候给小少爷带去。”
裴矜陷在自己的酸涩心绪无法自拔,闷闷地“嗯”了一声,李妈恼他个不开窍的,拍他,“嗯什么呀!都让你去送汤,你还不晓得意思啊!”,裴矜睁大眼睛看她,一颗心生出那么些希冀。
李妈坐回桌前,“下些老姜片,鸭肉焯水后先炒再炖,再下些嫩丝瓜,秋冬时候喝最好了,到时候装好你拿去,让楠楠也喝些。”,她装作没看见裴矜眼里升起来的笑意,说完站起身:“没事儿李妈去忙了啊。”
裴矜一时连答话也给忘了,脸上挂着笑意,呆呆愣愣,直到李妈打开厨房水流开关,“哗啦”的水流声才让alpha惊醒,朝厨房里的李妈喊:“谢谢您!”
深秋的天气预报又不准了,说是后天的小雨傍晚就开始下起来,裴矜把李妈装好的汤放在副驾驶,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雨刷器保持着不快不慢的刷动频率,把挡风玻璃上的水流刮去,模糊着红绿灯落在上头的光。
裴矜在屋门前踌躇,昨夜醉酒说出口的话他还记着,他在沈宁面前丢掉脸皮,却没有得到一个清晰的答复,清醒的他怯他怕,惶恐沈宁往后再不愿见他,抱着怀里的汤任由微凉的雨湿气钻进他大衣里,犹豫着把手放在门扇上,落下。
开门的是沈宁,阿姨去接楠楠放学,omega看见他就想到昨夜这人的耍赖疯话,看他像尊雕像似的不动,语气算不上好:“傻站着干嘛?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下楼。”,从前沈宁时常大着胆子跟他闹,特别是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年,置些小脾气,语调跟现在一模一样,但如今的裴矜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不敢这样想,他昨夜问omega是不是不喜欢他了?omega没有答,答案他不敢去想。
李妈总是拿这个保温盅装汤,沈宁自顾自进厨房拿碗盛汤,剩下的则盖好留给楠楠,相比之下裴矜显得局促许多,坐在客厅沙发上,“楠楠她还乖吗?”
沈宁尝一口汤,抬眸看向他点下头,却在下一秒皱起眉头,裴矜看到以为是自己问错了话,盯着沈宁的脸看了看,还是把准备说的话咽了下去,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攥紧,低声说了句:“你先喝汤。”
鸭汤李妈炖的很好,但沈宁仍能嗅到汤里淡淡的腥味,近来的嗜睡和肠胃不舒服,他可不觉得只是单纯的因为天气变冷,看裴矜便也愈不顺眼,他现在喝不下这汤是因为谁?把碗往前一推,答他:“她乖。”
沈宁“惜字如金”,裴矜也就越发紧张,他盯着汤面升起的热气看,低声地问:“我听楠楠说,你明晚有个饭局?”,他想问是不是有胆大的alpha在追他,他想让沈宁给一个还喜欢他的答复,可是这些他通通不敢问,他们这份协议而来的婚姻好似一块摇摇欲坠的网,至少裴矜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