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京低哼一声,转身把窗帘拉上,看着床上的裴矜,居高临下道:“睡你的吧。”,曹玉京刚才的确想耍赖,可是他一个人还是不太敢,要是梁家俩兄弟也在的话,他们三个人对付裴矜还有些胜算。
晚饭果然做了富贵蒸虾,还是两大盘,餐桌上曹玉京吃了许多,还撒娇让裴矜给他剥虾,裴矜念着他来接自己,给他剥了三只,谁知曹玉京这小子打蛇上棍,还想让裴矜再给他剥,曹妈妈看不过去,“你自己不会剥的哦,让小裴给你剥。”
裴矜无奈,只好沉着脸又给他剥几只,餐桌下的脚踢曹玉京好几下,这家伙才肯老实自己剥,正好曹爸爸昨天得了一瓶好酒,见气氛好便让佣人从酒窖拿了出来,这一喝就不可收拾,曹爸爸又连着让佣人拿出几瓶最近收来的酒,四个人倒也没浪费,全给喝光了,四个人里边数曹玉京酒量最差,喝完没十分钟就迷糊眼了,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招来三人的低笑声。
曹爸爸和裴矜喝得不少,但曹爸爸毕竟过来人,酒量比裴矜好上许多,裴矜有些恍惚时,他才正喝上劲儿,又让佣人去酒窖拿酒,曹爸爸与裴伯清相识,面对他的敬酒,裴矜不推拒,最后还是曹妈妈说他两句,他才自个喝去了。
本来是曹玉京送他回去,可是他醉得不轻便改让司机送,近郊高速的夜风凉爽沁着草香,虫鸣在黑夜的草丛里响起,裴矜把车窗打开,脑袋靠在车座上,看眼前模糊晕染的橘色路灯光,直到汽车驶入夜晚热闹的市街,裴矜的酒意才散些,哑声问司机:“现在在哪儿?”
“春园路。”,司机把车灯打开,灯光亮得让裴矜眯起眼睛,这个点儿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大街小巷,食物的香味与灯光交缠,到处都是市井的烟火气儿,裴矜睁开眼睛,看着路边店铺玻璃窗透出的光亮,“去春和广场的粥铺帮我买一碗粥吧。”
“好。”,这里离春和广场也就两分钟的车程,司机低声应着,到春和广场前把车停在路边,边解安全带边说:“您在车里等我一会儿。”,酒意上涌让裴矜皱起眉头,声音有些涩:“买香菇牛肉的,没有就算了。”
司机点头,身影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他没有让裴矜等太久,大概十五分钟后他回到车上,把粥交给裴矜,香菇与牛肉的香气在车里升起,裴矜手指贴着粥铺的纸袋,传来的暖意让他昏昏欲睡,曹爸爸酒窖里都是好酒,后劲很足,他慢慢在车上睡着了。
裴矜陷入混沌的梦境中,他甚至开始出汗,司机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直到把他唤醒,酒精让他的两侧太阳穴有些闷痛,脑袋也昏沉不舒服,他直起身体与司机对视,声音很哑:“到了?”
司机让开给他看清身后的别墅,车门灌入的夜风叫裴矜清醒许多,揉了揉眼睛看到熟悉的庭前花园,给司机道谢:“谢谢您。”,抓过身旁纸袋,下了车。
客厅很静,亮着的小灯朦胧,裴矜揉着太阳穴,把粥放在玄关壁画前的桌上,直起身体就要上楼,他昏沉得就要睡去,走路都不太稳,手掌抓住扶手才找回那么一些安心的站立感。
“哥哥?”,身后忽然传来不确定的人声,裴矜扭头看见沙发上直起身体的沈宁,他似乎刚刚醒来,声音哑而软,见裴矜没有应他,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光亮处看清裴矜的脸,语气带上一些不自觉的撒娇:“你回来啦。”
许是跑来的匆忙,裴矜目光落在他没穿鞋的白皙脚背上,转身继续往上走:“穿鞋。”
听见他的话,沈宁一溜烟跑回沙发穿上鞋,就跟在了裴矜的后边上楼,他还处在刚睡醒的迷糊中,看着眼前裴矜晃动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抓住,这是他平常常做的举动,但今天的裴矜却顿住了脚步,沈宁没注意到,直到脑袋撞上裴矜后背,揉着泛疼的额头,睡意才散了些:“哥哥怎么不走了?”
“你为什么总要来抓我的手呢?”,裴矜看着眼前的地毯上的图案,声音低而沉地传进沈宁耳朵。
沈宁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甚至没有听出来裴矜话里的颤,指尖摸着裴矜的手背,软声音里有些耻意的迟疑:“因为想抓哥哥的手啊oooooo”
楼梯上是危险的,裴矜没有接话,任由沈宁抓着自己的手,到了房间门前,才转过身来,看着沈宁棋子黑又藏着笑意的眼睛,“你凭什么抓我的手呢?”,这一次沈宁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冷意,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意,他迟疑而缓慢地松开裴矜的手,裴矜许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话,从前的那些难堪仿佛一瞬间回到他身上,令他无法组织语言,结巴许久才问出一句:“哥哥怎么了?去奶奶家不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