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会往往是同辈的跟同辈说话,裴伯清忙着跟大哥、二哥叙旧,裴伯清则被老太太叫进房间里,房间里小姑也在,在落地窗边支了画板画画,见到裴矜,打趣似的来上一句:“哎哟妈,你的乖孙可算来了。”,说完还没等老太太训,自个儿先弯腰笑起来。
“多嘴,画你的画去,可是要给男朋友的画,还不用心。”,老太太咬着下唇,看起来有几分可爱,板着一张脸训她,转头先给了裴矜一个大红包,拉着人进了小房间,“别吵着你小姑画画,奶奶跟你说说话。”
“那个女人对你好不好,敢凶你吗?”,拉着裴矜坐下,老太太久急忙开口问,生怕裴矜受了一点儿委屈。
裴矜拿着手里的大红包,有些哭笑不得,“奶奶你说她会凶我吗?她要是个不聪明,能让裴伯清领她进家门?”老太太知道裴矜还对他母亲的离世耿耿于怀,对于裴矜唤裴伯清的称呼没说什么,面色倒是和缓下来,摸着裴矜的手,叹了口气:“也是,你爸藏了她几年,没领进家门前,连我都没见过。”
说起这个,裴矜的脸色有些沉,他为自己的母亲不值,老太太也瞧见了,撇开话题:“她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嘛,那孩子怎么样?”
说到沈宁,裴矜脸上有几分笑意,声音平淡叫人看不出情绪:“比不得他母亲,倒是和善可欺得很。”,刚说完就被老太太打了一下手背,“你可不许欺负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她并不知道裴矜与沈宁之前的事情,只是提醒裴矜不可做兄弟之间的挤兑之举,以免产生隔阂。
裴矜自然是笑着点头,嘴角噙着的笑意意味不明,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让裴矜站起来让他瞧瞧胖瘦,一面给他衬衣服,一面说:“这两年奶奶看看,若是个规矩的,就叫他们母子俩来宅子里见见。”
跟老太太说完话,裴矜没有去客厅,他的两个堂哥堂姐都结了婚,聊不到一块去,还不如和小姑待在一起画画来得自在,只是他不专心,画得不算好,还被小姑训了:“你个不专心的家伙,可别来糟蹋我的画纸。”
裴矜的确心不在焉,索性放下画笔看向窗外,透明澄净的玻璃窗外是软白的飘雪,小姑在画雪景要送给她的恋人,裴矜则在想沈宁,其实昨晚,沈宁是在他的房间里睡的,他来敲裴矜的房门,什么也不抱,就穿着他的小奶牛睡衣,看着裴矜的眼睛,低声地说要跟裴矜睡觉。
裴矜觉得自己是疯了,他在沈宁身上一再犯心软的毛病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在他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沈宁不给他讲话的机会,来亲他的唇角,踮脚亲完他飞快地说:“哥哥,我有好好地吃抑制剂,就只是睡觉。”,他被沈宁亲得呼吸一顿,喉咙都有些紧,又烦又急地亲回沈宁好几口,才板着一张脸让人进房间。
一张床就那么大,沈宁跟他盖着同一张被子,他甚至能听到沈宁轻软的呼吸声,他转身背对着沈宁,沈宁就在被子里慢吞吞地挪动靠近他,他知道沈宁的小动作,但他放任着没有阻止,任由沈宁贴近他,甚至指尖“不经意”碰他的背,然后是软而压抑的低笑声,裴矜觉得自己被沈宁戏弄了,却又生不起气来。
裴矜看着窗外的雪景出神,想起昨夜的情境就有些烦躁,皱着眉头不高兴着一张脸,小姑子画着画,听着他的叹气声,嬉笑道:“怎么啦?谈恋爱啦?唉声叹气的。”
裴矜被她逗得有些恼意,站起身来就往屋门走,留下一句:“奶奶说了,要专心。”,出了房间,小姑子被他的话逗的又是一乐,“嘁”了一声。
家宴在晚上九点结束,裴矜和裴伯清坐在车后座,谁都没说话,各自看向车窗外路灯下的橘色落雪,安静而温暖。客厅里沈荷在等裴伯清,一进门就接过裴伯清脱下的大衣,跟他耳语:“回来的正是时候,大红袍刚沏上。”,她话音刚落,裴伯清就笑了,挽着她的手臂往饭厅走,裴矜站在楼梯上看他二人的背影,嗤笑一声道:“果然无论多大年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alpha都很蠢。”
家宴是累人的,因为不仅要吃饭叙旧,还要应付亲戚的各式各样问题,裴矜一边上楼梯一边脱外套,进房间把外套往书柜前凳子一丢,打开灯就要往床上躺,意外的,他的床上还有别人,被子隆起来一团,裴矜能猜到是谁,隔着被子动他,“不是说了,今天晚上回你的房间睡,不许跟我睡。”
话音刚落,沈宁眨着的漆黑眼睛就从拉下的被子里露了出来,声音闷闷:“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