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帆坐着发呆,觉得日子过得索然无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负担没了,生活轻松了,可是心里也就跟着空了。
以往总是要为了生活费,为了工作,为了老妈的身体殚精竭虑,很累但是很充实。可是如今,许帆才在这样一个黑暗的一个人的夜晚,发现自己空了。他特矫情地想起一句话,爱比不爱更寂寞。
但仔细想想,他跟邵宁之间是哪里出了错呢?又似乎哪里都没有错。
邵宁回来时,许帆抱着个枕头在沙发上睡着了,窗户打开,以至于暖气也不顶用,白嫩嫩的赤脚被冻得通红。
邵宁脱了棉外套,使力抱起许帆,一步一步地走回房,安置好了他,这才自己跑去洗澡。
许帆在一片水声中隐隐地醒来,嘴里苦涩粘腻,于是趴起身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邵宁围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被热水一冲,显得很精神的样子。
许帆招招手,使唤小狗似的:“来,宝贝,抽口。”
邵宁跪到床边,就着许帆的手吸了口,尼古丁顺着气管一路下滑,麻痹了整个精神,让他放松地靠到许帆虚虚搭着的手腕上。
许帆夹着烟的手拍了拍邵宁脸颊,“饿么?还说给你做夜宵的,我等睡着了。”
邵宁轻声道:“不饿,凌晨了,快睡。”
邵宁越过许帆,躺到另一侧,习惯性地搭着他的腰,一会儿呼吸声就渐趋平稳了。
翌日,临下班时,许帆接到顾友杰电话。
顾友杰:“小帆,出来一块吃顿饭。”
许帆无奈道:“下次能换个提议不?”
顾友杰笑道:“那出来打球,桌球,咱们比比,看你这两年进步了没。”
许帆满含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友杰哥,这两年我迫于生计四处奔波,可能退步了,辜负了你当年的教导啊。”
顾友杰不以为意,“那出来,退步了的,我都给你教回去,欠你的,我都尽量对你好,补回来。”
许帆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得请示我家那位肯不肯。”
顾友杰:“呵,你倒是很听他的话。出来,告诉你件事,和邵宁有关。”
许帆冷冷道:“这个借口很烂俗,不过……我受用,什么时候到?”
顾友杰:“你过五分钟下,我在工地门口等你。”
许帆上了顾友杰的车,皮肤在冷空气下冻得通红,顾友杰褪下自己被捂得温热的皮手套,塞到许帆手心里。
许帆不客气地戴上,“,有邵宁什么事。”
顾友杰:“先吃饭再说。”
许帆:“好的,如果你想被泼一脸饭菜的话。”
顾友杰转头,在黑暗中凝视许帆,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拥抱他的情感。他忍了又忍,终究是克制住。转回头目视前方,他淡淡道:“你要泼就泼,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伤心不是么。”
许帆冷笑道:“所以你是来给我送伤心的。”
顾友杰:“不,我来给你送真相。你最爱的,邵宁的真相,说穿了,和当年的我也没差别。你看看清楚,这样才能重新选择,对我才公平。”
许帆在黑暗里睁大眼,看着副驾驶座椅,攥紧了拳头。
这是一家中式的茶餐厅,许帆面前放着一盅炖蛋,腾腾地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他肚子很饿,但是没有胃口。
许帆抬眉看向顾友杰,语气带着冰冷的温度:“你到底说不说?故弄玄虚没意思,我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