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奇怪呢,可能是漏了吧。”
我们抱着只是主持人漏报的心态看完了决赛第一阶段的全部比赛,可一直到最后一个舞者掀着舞裙谢幕,我都没见着范小离。
只见着屏幕下方一行滚动字幕:17号选手范小离因病退赛……
我始终觉得当时的范小离有难言之苦,可她不告诉我,她简单地把那段上电视的日子称之为“犯浑”,并渴望得到我的理解——谁年少的时候没犯过浑呢?可这回事情好像不只是“犯浑”那么简单,早晨醒来以后我的心情愈发焦虑,范小离的手机就昨夜开始一直关机,而且就在我囫囵睡觉的时候,她的爸妈连夜走了,我去扣过她家的大门,里头半晌无声息,没人在。
“袁国超,事情好像不对劲,我联系不上小离,也联系不上老娘皮。”我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地跟我爸说,“你听没听小离她妈提过,她们在上海住在哪里?我们要不要赶去瞧瞧?”
如往常一般,老袁仔细检查过他的小本儿,又把它揣进兜里,出门前看我一眼,对我说,你在这儿瞎担心有什么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有戏就好好演,有舞就好好跳。
老袁迷迷瞪瞪半辈子,难得能露出这种特别有深度的眼神,于是我稍稍放宽了心,赴约去与艺术中心的姑娘们吃散伙饭。大中午地去吃涮锅,锅里的菜吃得不多,啤酒倒是一杯一杯地往下灌,用肚片、笋干、猪脑和各类丸子垫了垫肚子以后,她们便巾帼不让须眉,非要与我喝白的。
姑娘们不停与我碰杯,唧唧歪歪问了一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问我火了以后还跳不跳舞?
跳,当然跳,本来就是曲线救国!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接着又反问道,你们呢?
半醉半醒的Skylar把头顶在我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说着,我才二十四岁,可我常常觉得自己已经跳不动了,其实不怕说句特婊气的话,我现在就想嫁个有钱的……
一顿散伙饭一直吃到下午四点,几个姑娘都喝大了,一点矜持没有地与我抱了又抱。我俯在Skylar耳边,认认真真地祝福她,我这基佬都把持不住啦,你一定能嫁的好。
各自回家,胃里的酒精灼烧了一路,天空仍旧是阴的,看得人心里莫名窝火。
回到家里,我拔钥匙开门,刚进屋放下东西,就听见有人在油腻腻的窄窗外头冲我喊:骆冰,你赶紧去三湘小区看看,你爸被人打了,正坐那大门口哭呢!
听了这话酒劲蹭一下就上来了,我正想往门外冲,可一琢磨不知道来人什么路数,又转身拿起灶台旁一把十来公分的厨刀——在手上掂了掂,长短正合适,于是我把它别在了裤腰上。
第二十五章 我好像闯大祸了
我赶到三湘小区时,我爸已经不是那儿的门卫了。我看见这小区的物业挤在人群里,勉强算个领导吧,说话的样子也带点官腔,他说,大伙儿都散了吧,散了吧,老袁贪污停车费已经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