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毕有意圆场,手捻佛珠朝我点点头:“来了就好。”
桌上的菜一筷子都没动,酸菜鱼,地锅鸡,酸辣土豆丝,我一时恍惚,以为又回到了97年,那时山花烂漫,纯真依然。
我端起酒杯先敬杭志永,说志永,欢迎回家。
上学的时候,杭志永门门拔尖,号称N大93级活法典,我们在心底佩服,嘴皮子上使贱,认为他单纯记忆卓群,然不精变通之法,至多成就一代学霸,难出校门。他从不像老毕一样上蹿下跳,输出价值观来强奸别人的思想,而是一个人闷着做学问,从不据理力争,那时我们以为他生来循规蹈矩,软骨头一把,后来才发现他一后脑勺反骨,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硬气。
杭志永按着杯子,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但话却如针如刺,扎在我心底某块最柔软的肉壁上。
他说:贾臣,进去这么久,就差你没来看过我了,是不是该自罚一杯先?
我被他说的脸上发烫,握着酒杯干了个底朝天,杯子拍在桌上,朝老毕:满上!
他这才端起酒杯,脸上笑容完好无损,又朝老毕和林寒川看了看,说这杯酒十年前,没喝成,今天总算是补上了。
十年前,就在这张桌上,我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因为老毕痛下誓约,留着这杯酒,十年后再相会。
那时候我们尚能展望,展翅高飞,憧憬希望;而如今,只剩下回望,回忆往昔,独自绝望。
喝完这酒,就像是结束了某个邪恶的宗教仪式,杭志永和老毕都心满意足的走了,林寒川让我上了他车,自己坐在驾驶座上,缓缓地点了根烟,说贾臣,你打算怎么跟我谈?
我虽然处境不够优,但至少大脑转的还够快,我说你想怎么谈都行,只要还有可谈的余地。
他吐了口烟圈,说余地当然有,取决于你的态度。
我想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寻,不如先认错,争取宽大处理,我说那事确实我干的不好,吃了个来回,一共拿了四百万,现在有两百万在股市里拿不出来,还剩下两百万,你要还认我这个老同学,还看得起我这个兄弟,就收下行不行?
他眯着眼睛,思考良久,突然诡异一笑,说贾臣,钱我就不要了,你陪我睡一晚怎么样?
26、石城阳光,走遍四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