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追捧过度,一时间忘乎所以,过分表现惹得章平很是不快,频频拆台。对于他的不满,我心中无奈,只好稍作收敛。
眼看临近尾声,我喝了口茶问台下还有没有问题,没有就到此为止吧,一个戴眼镜的书呆子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说贾律师你好,我们都知道国赔法的存在,但却很少有人能取得国家赔偿,请问这是否说明在强大的公权力面前,公民权利只能被迫放弃呢?
我大笑两声说,你这个问题本身起码有两点不合理,首先取得国家赔偿的例子很多,并不像你说的很少或者没有,其次,公民权利是受宪法保护的,这是最高法,也是普通法的上位法,如果你是质疑宪法的话,还得请章法官给你解答,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找秦老师开个后门,让他再给你补一补宪法基础课。
小眼镜不死心,执着的问道:“那我换个提法,请问贾律师,当个人权利与公权力发生冲突的时候,作为司法从业人员,你们律师是否起到过积极捍卫法律公正的作用?还是选择屈服于公权力之下呢?”
我心里骂他一句不识抬举,将来一定寸步难行,正打算随便应付两句了事,没想到姓秦的故意开杠,笑里藏刀十分阴险:“你这个问题真是问对人了,贾律师是我们律师界响当当一颗铜豌豆,素以勇斗强权保护弱势著称,他一定会给你最详细和最令你满意的回答的,对吧贾律师?”
我心说去你妈的白莲花,竟然调侃到老子头上,也不看看自己屁股擦没擦干净,实在可恨,再一抬头又看见小眼镜那张真挚的脸,宛如十年前意气风发的老毕,蓦然生了几分伤感,时代在变,可总有那么一些人,不会变。
我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我呢,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在火车上买了一瓶一块五毛钱的饮料,后来他向乘务员索要发票,但是乘务员拒绝了,说我们列车自从运营以来就没有过开发票的先例,他一怒之下把铁道部告上了法庭,并且胜诉了,大家都以为他从此与铁道部结下了梁子,后来他又一次乘坐火车,点了一份快餐,列车长亲自把饭菜给他送来,问他说,‘先生,这发票您是现在要呢还是吃完我们给您送过来?’。”
下面笑成一片,我感觉高潮将至,只需最后冲刺:“后来我问他,只是为了一张一块五毛钱的发票,值得吗?他是这样回答我的:今天我们放弃一张一块五毛钱的发票,明天我们就有可能被迫放弃土地权、居住权甚至生存权,权利如果不用来争取,那么权利永远都只是一张白纸!这个人是我的同行,一名普普通通的律师。”
大概沉寂了几秒,随后爆发的掌声几乎没有顶破礼堂的天花板,主办方喜笑颜开,见好就收,宣布活动结束,并要求同学们在有秩序的退场之前,让领导先走。
出了礼堂,我追上章平,这厮一张黑脸扔过来:“大律师挺能说的啊?”我说老章你就别瞟我了,我找你说正事呢。他说正事?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正事?我连声道歉,说昨晚的事十有八九是个误会,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在你身上安心思啊,你给我点时间,我去调查取证,八小时内一定给个说法。
嫖棍依旧应堂发黑,一张死人脸,放了句:“你看着办!”便怒气冲冲地跨上小电瓶跑了。
这事说来好笑,老色鬼昨晚抱得美人归,上面下面都动了真情,结果关了灯操起家伙真准备办事了,却发现百般努力不得深入,疑惑之际开灯一看,身下美女竟跟自己是一个构造!
我坐在车里,想象着章平举头无门的样子,心中涌起莫名快感,足足傻乐了半个钟,才拨了程语的电话,一接通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问难,我说程语你成心的是不是?什么意思?想搞我是吧?
那边一愣,当即道歉,说对不起贾律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搞天搞地也不敢搞你啊。
我说你少给我装,那个秦雨是怎么回事?搞东搞西搞到法官头上,你小子挺会玩儿的啊?
他赶紧问,怎么?昨晚……章平不满意?我冷笑一声:“岂止不满意,差点没把我给圆满了!”他还是云里雾里:“到底怎么回事?臣哥你就跟我把话挑明了说吧!”
我说那个秦雨你哪儿找来的?那是个男人你真没看出来?程语大惊:“竟然有这种事?!”我学着章平的口气道:“这事儿要怎么解决,你看着办吧!”说完就扔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