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黄药师的消息中除了这些糟心事外,却也有颜鸿同丐帮帮主洪七公交好,甚至还亲自下厨给洪七公做了一餐饭,引得洪七公将之示为平生知己的消息。黄药师自觉作为同颜鸿亲厚的至交好友,理应为颜鸿这样子交友满天下的情形感到高兴才是,可事实上,这种高兴也只不过是理智强加的欢喜,午夜梦回之际,对于离岛去寻颜鸿的心思却是日渐浓重。
就在新的一年再次悄然而至,偌大的桃花岛上,除了脸话都不会说的哑仆之外,便也只有童言童语颇有往十万个为什么趋势发展,可偏偏每个问题又都问得七零八落的小黄蓉之外,便再无他人可以与之交流。
不由得,黄药师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闪现去年此时,与颜鸿把酒言欢,言笑晏晏的情形,只觉得这个年真是过得分外的清凄寥落,连女儿的童言童语也无法让其开怀。好不容易哄睡了黄蓉后,黄药师便将自己珍藏的佳酿拿了出来,一个人在这样子的大年三十晚上,坐在庭院中,就着冷风,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倒着酒水,却是越喝脑袋里的画面越凌乱,心,也就更加的郁结。
酒过三巡,黄药师本也就有一醉解千愁的打算,没有用功力刻意压制,便也从原本三分的酒意酝酿出了现在的七分醉意,模糊中,竟是生出了幻觉,竟是见到皎洁的月光下,一席霸气金色长袍的颜鸿恍惚间踏着月色而来,从天而降,落到了人间。
“多日不见,药师竟自己在此偷喝佳酿,若不是我星夜兼程,怕是这好酒就要背药师你这么糟蹋了。”
清冽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恍如这冬日里的冰雪一下子在黄药师的耳畔炸开,晃眼睛,只觉得一片火树银花刹那间盛放,朦胧的醉意一下子便又去了几分,下意识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慌忙站起身来,这才又刻意压下心底的情绪,笑道:“长天怎么不说我是特地备下佳酿就等着与你共饮,迎接这新春旭日的升起。”
“药师这番能言善辩的本事倒是没变,看在这美酒佳肴的份上,我便也不同你分辨了。只是这喝酒却没有下酒的小菜,倒是有些可惜了。”
“这有何难,我去做几道下酒的小菜便是!”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偏生这两个风姿卓绝如芝兰玉树的男子却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窝在这厨房的方寸之间,一个切菜,一个洗菜,一个炒菜,一个递调料,搭配得完美无缺。眼神建的随意一个碰撞,似乎都能够从中看出对方的心意,恍然似这一年的时空阻隔,不过是一场大梦,其实他们本就是这样子一直亲密无间地相处。
颜鸿从黄药师手中接过炒菜的锅铲,自然地转换工作,这下一道菜便由他来做。两人都是熟练工,这几道菜也没有花多少功夫,便做好了。至于最后厨房的善后工作,便也只能麻烦哑仆了。
对月饮酒,还有可口的下酒菜,如玉的知己,黄药师只觉得一年来再没有像现在这般畅快肆意过了。他本就已经自己先借酒消愁地喝了大半天,如今见了颜鸿,越发喝得高兴,醉眼朦胧间只见一年未见,颜鸿却愈发地丰神俊朗,竟是不自觉间伸出手似抚摸最上等的古玉一般带着瞻仰地轻触,只觉得指尖下的肌肤如玉般细腻温良,让人好生爱不释手。
不过在黄药师的手腕被颜鸿擒住,一双如墨双眸似笑非笑地望进自己眼中后,黄药师迷糊的神智才疏忽间有了那么几分清醒。看着面前的颜鸿,一时间竟是大脑失灵,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了一般,对于自己的所言所行竟找不出半分辩驳之词。
“药师这是还在醉酒,竟以为我是幻想,想要亲自确认一番不成?”若是从前,颜鸿心中存了为了完成任务而要算计一切的想法,怕是此时早就已经由着黄药师上下其手,再借着这酒意的助兴,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再来个巧计,使自己占据上风。可现在的颜鸿,却并没有如此的想法,今日他一见黄药师的神色,便知对方对自己已然动了隐晦的心思,只是,因着这世间男欢女爱才是阴阳之道的道理太过深入人心,黄药师又不不是个生来就弯的,才会对于这样的情丝懵懂未开窍。
既如此,颜鸿便不由得想要看看,若是黄药师自己发现了这番心思,届时又会有何行动?打定了主意的颜鸿这才主动开口,将方才因为黄药师的行为而染上了旖旎的氛围给直接打散。
“呵呵,却是我失态了,我自罚三杯!”黄药师又急又呛地喝下三杯酒,却只觉得脑袋越发浑浑噩噩,有什么想法在脑海里搅成了一锅乱粥,却又无法从这团混乱中找出源头。
“药师,你既醉了,这日出我们便也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