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机械侍带着治疗仪滑了过来。
伊安吃力地脱去法袍。里面的白色衬衫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血还在不断顺着座椅往下滴落。又因为星舰正向上加速冲过大气层,落在地板上的血随着剧烈的振动,滑落成一道道红痕。
治疗仪的光落在腰部的枪伤上时,强烈的刺痛让伊安扭曲了面孔。
但这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星舰也在这一刻冲出了大气层,继而开启了虫洞运行模式。
西林教廷军的军舰后知后觉地追了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号星舰一头扎入了虫洞,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安,你会后悔的!”一条来自卡罗尔的通讯在最后一刻被二号星舰接收到。
这个男人咬牙切齿:“等你赶到的时候,那边的战斗早就打完了。你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自投罗网。而你已背叛了教廷和圣主,就等着承受神的惩罚吧!”
“神究竟是谁?”伊安关闭了通讯,疲惫地闭上了眼,“不论是谁,都应该不是你们正在朝拜的哪一位……”
*
太空舰冲出大气层的一瞬间,环绕周身的明黄色火焰骤然熄灭。
没有了阻力,拜伦帝国的皇家星舰宛如一群跃入大海的鱼,畅快地朝着前方遨游而去。
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船舱内,悠扬的钢琴协奏曲再度飘开。轻灵的旋律衬着落地窗外星光点点的太空,营造出梦境般的美感。
“我们上一次一起搭乘太空舰旅行是什么时候,安东尼?”拉斐尔问。
奥兰公爵自落地窗前转身:“应该是四个月前,陛下。我陪同您前去参加一个能源星站的剪彩。”
“我想起来了。”拉斐尔道,“但是当时你在随行舰上,尽管我一直邀请你上旗舰来。”
“这不合规矩,陛下。”公爵说,“当时我和陛下您是出行人员中最高级的两位领导人。处于安全考虑,我们必须分开乘坐星舰。”
“防止我们俩会被暗杀者一锅端掉,是吗?”拉斐尔轻笑,“那你现在又愿意和我搭乘同一艘太空舰了。”
“因为我们这一次是短途出行。”公爵从容道,“而且您不是出访,只是去度个假。我相信,在格洛瑞这片星域里,卫军已经将潜在的危险都清扫干净了。而且,陛下,刚才也是您强烈命令我跟随您上旗舰的。”
拉斐尔笑出了声:“噢,安东尼,你永远是个厌恶被命令的男人。”
“这么评价有失偏颇,陛下。”奥兰公爵道,“我自认不是个刚愎自用的男人。而且我一直都对您的命令言听计从。至于其他人,我想他们也没有资格来命令我,不是吗?”
拉斐尔斜倚在沙发里,端着红酒,毫不掩饰他迷恋的目光。
“这么多年了,你说的话永远能戳中我心里最痒的点。话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奥兰公爵说:“我离开帝都的时候才十二三岁,那个时候您才七八岁吧。我们并不常见面。”
卡特琳娜女皇不喜欢艾瑞斯皇后,艾瑞斯生下了拉斐尔后,一直住在克鲁维亚。直到菲利克斯接替兄长了皇位,母子两人才来到帝都。
八岁不到的拉斐尔第一次见到了他被自己的父亲夺走了皇位的堂兄——高挑俊朗,像一匹野马驹一样的Alpha少年。
“我真喜欢安东尼。”拉斐尔记得自己当时曾对艾瑞斯皇后说,“我将来要嫁给他。”
“噢,这可不行。”艾瑞斯皇后直笑,“他可是你的堂兄,相当于你的亲兄长了。帝国可不允许堂表通婚。更何况,安东尼是被你父亲废了的太子。”
“为什么要废了他?”拉斐尔替英俊的堂兄打抱不平,“父亲完全可以立安东尼为自己的太子呀。”
“傻孩子!”艾瑞斯皇后嗔道,“你才是你父亲的太子,拉斐尔。皇位现在是归于我们这一房的了!”
自己获得了本属于堂兄的太子之位,而堂兄却小小年纪就被父亲打发去了封地。
随后的八十多年里,拉斐尔早已将这个堂兄抛在了脑后。
他恋爱,结婚,离婚,生儿育女,拥有了数不清的情人。作为太子,他可以享受的资源太多,只除了总讨好不了父亲外,弟弟不太安分外,他应有尽有。
所以在父皇的病确诊了后,拉斐尔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完全可以利用堂兄和他的子女,来实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