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皇后”所说。伊安的死表面上看起来无足轻重,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小神父。但是他的死会是奥兰公爵复仇行动中,没有预料到的附带损失。莱昂为此埋怨、甚至怨恨父亲这个极端的复仇决定,几乎是必然的。
父子离心,会是他们阵营中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
“哪怕死了也要恶心我!”奥兰公爵用弗莱尔本地俚语破口大骂着,像一头困在樊笼中的熊。
“他死不死关系不大。”“皇后”冷静道,“太子已经做出了弑父的举动,一样有把柄在你手中了。长老们就快要到了。这出戏还没有结束。”
几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禁卫队长的声音自门边的通讯器里传出来:“皇后陛下,太子殿下,首席大法官、宰相,和基德公爵已经抵达了,是否要请他们上来?”
公爵和“皇后”交换了一记凌厉果决的视线,立刻行动了起来。
“请稍等片刻。”“皇后”嗓音一转,用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道,“陛下需要整理一下仪容。请将几位阁下请到起居室。”
公爵将跌坐在地板上的太子抓起来,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狠狠摇着他。
“你在做什么,拉斐尔!你疯了吗?他是你的父亲!”
拉斐尔幽幽转醒,神智还在头顶盘旋,尚未归位,眼里看到皇后、莱昂和神父正满屋子打转,收拾着满地狼藉。
“长老们就在外面了!”奥兰公爵一脸痛心疾首,充满了对他的失望和愤慨,“你差一点就让他们看到你正在谋杀你的父亲!这就是你所想的吗?”
“我……”拉斐尔头疼欲裂,茫然且惊慌,“我不想……我只是太生气……他不该这么对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公爵道,“你要给我打起精神来,拉斐尔。路易斯已经逃走了,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而长老们就在门外了。时间紧迫,你应该没有忘记刚才对我说的计划?”
“没有忘!”拉斐尔逐渐清醒过来,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皇帝,“天啊,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刚才……”
“这些待会儿再讨论!”公爵又拍了拍拉斐尔的脸,“你给我听好了,拉斐尔。我现在要你重新拿出太子的仪态来。待会儿长老们会进来觐见。我们要让他们看清楚皇帝这个样子,我们还需要一个医生来向长老们证实皇帝的病已经不治了……”
莱昂和“皇后”面面相觑,额头各挂了一滴汗。
哈桑医生不耐揍,而莱昂情急之下出手又太狠。就哈桑脑震荡的程度,靠自己的力量能醒过来都属奇迹,这个时候显然是派不上用场的。
“我去把医生‘叫过来’。”“皇后”翻了个白眼,吩咐莱昂,“穿上衣服,年轻人,我需要你陪着我出去。至于神父……”
伊安已自觉拖过一张椅子,坐在老皇帝病床前,摊开经书开始念经。
他念的还是《永生篇》,是专门为临终的人祷告的一篇经文。
拉斐尔猛地灌了几口凉水,神智终于归位了大半。
他看着父亲活死人一般的身体,熊熊燃烧的野心取代了惊恐和愧疚。
横竖父亲还活着。而行动虽然有点波折,却也按照他的计划在发展。路易斯不足为惧。他会成功说服长老们,启动摄政方案,甚至直接让父亲退位。
是的,他会的!
子弹一旦出膛,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路!
*
莱昂扶着“悲伤到已站不稳”的“艾瑞斯皇后”走出了皇帝卧室。
等候在门外的三位政界首脑立刻上前,关切地问候。
他们一位是最高大法院的首席大法官,一位是群臣的首脑,还有一位是代表着科尔曼宗室势力的族老。是拜伦帝国统治系统中最有权威的三位长老。
在等待进入卧室觐见菲利克斯四世的这几分钟里,三位首脑已简单地交换了一下彼此的观点。
他们的看法非常一致:皇帝恐怕是真不行了。
按照法律,当皇帝重病后,太子可自动行使摄政权。但是在这之前,需要三位长老亲自确认皇帝确实已无行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