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莱昂身上那种原始而不羁的,纯朴而又慵懒的气息?还是他琢磨不透的神秘微笑,深邃地、有点忧愁,又带着坚强的双眸?
在帝都文理学院念文学系的丹尼尔觉得,自己每次对着莱昂这张英俊的脸,就能随口念出七八句诗来。
他一定也很恋慕自己的。但是出于对出身的自卑,从来不敢表述。
丹尼尔越发笃定。
瞧他弹琴时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么深情款款。他不知道有多爱我呀!
他虽然从来不对自己示爱,甚至也没有什么亲密动作,但那一定是他在深深克制着对自己的爱慕。
丹尼尔确定莱昂左手中指上带着的兄弟会戒指有抑制剂装置。AO们常戴这样的戒指,以应对他们容易冲动的生理反应。丹尼尔有好几次都发现,当自己靠近莱昂的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摸这枚戒指。
他一定是在抑制住想占有我的冲动!
简直太萌了!丹尼尔在心里尖叫。
自己要用什么方法,既不自降身份,又能让这个腼腆的青年能鼓起勇气打破暧昧,来向自己求爱呢?
丹尼尔已经在心里畅想着莱昂将自己压在谷仓的稻草堆里,撕开自己的衬衫和长裤,嘴里一边卑微地道歉,一边忍不住疯狂地……
“丹尼尔?”
“是?”丹尼尔嗓音含春,双目若水地望向莱昂,妩媚微笑。
“……”莱昂顿了顿,“你还想唱哪首歌?”
“哦……”丹尼尔回过了神,咳了咳。
“来一首《飞过的夏天》。”一个俏丽的少女蹦蹦跳跳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莱昂身边。
桑夏·修斯!
丹尼尔的俏脸顿时冷得冒寒烟。
这个卑贱的私生女,全靠沾着莱昂的光,才能从那破乡村来帝都念书。她根本就配不上莱昂!
莱昂当年一定太单纯太天真,才被这个女人的手腕和心机迷惑住。又出于忠贞的优良品德,恐怕心里已经厌弃了她,却依旧不好意思开口谈分手。
桑夏同丹尼尔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如两位剑术高手以无形的意志力在虚空中过招,噼噼啪啪,火花四溅。
莱昂对头顶的硝烟气毫无察觉,弹起了这首本年度极火爆的流行歌曲。
悦耳的旋律唤起了众人的激情。年轻人们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跟着乐曲唱了起来。欢乐的歌声如关不住的小鸟,拍打着翅膀从门缝里飞出,在大宅之中回旋飘荡。
伊安在歌声中微笑了起来。
他能听得出是莱昂在弹琴。他的琴声如人,有一种铿锵的悍气。再轻柔的抒情曲在他手下都多了几分雄壮,轻快的曲子则更显得如行军乐般激昂。
而此刻,莱昂正弹在为一个年轻男人伴奏,曲子比歌声滞缓了半拍,有点心不在焉。
帝都的冬天白日很短,现在不过下午四点,天色就已转暗。
“请问,”伊安忍不住拦下了一个男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知道莱昂少爷什么时候能见我?”
“莱昂少爷现在有很重要的客人,请您再稍等片刻。”
伊安只得坐下来,继续耐心地等着。
那扇华丽的大门近在咫尺,门里喧闹,门外静悄悄,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父看着透过窗户的阳光一寸寸爬上墙壁,逐渐黯淡。仆从进进出出,大宅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