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爱的话,那软软的肉块却无比讽刺地提醒着那个不争的事实——彦清得的是精神性阳痿。
专业人士的权威鉴定:如果不再爱了,自然就硬不起来。
陈建林是个不怎么想过去的人,可是在这个多事的夜晚,他数次被迫面对过去,又回到疲软无力的当下,“为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这样的问题得不到答复,只觉得手指感觉有点湿湿的,灯光暗淡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某人的眼泪,然而彦清的声音听上去却没有哭腔,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一样,“对不起……”除此之外了下文。
陈建林的心更加慌乱,怒气更炽,“为什么说对不起?”慌怒之下他一挺身插进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加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样就可以确认自己的掌控力。
彦清闷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反抗,引颈认命样子。
他这样柔顺让陈建林更加气恼不安,发狂般挺动起来,盯着对方简直带了恨意,嘴里仍旧苛责着,“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话你听不见吗?!是或者不是,哭!又是哭!我怎么你了?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对我会不行?想哭的是我好不好!”
彦清被晃动的身体颤抖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激情,他试图抬起手藏起泪流不止的眼睛,可是不被允许,陈建林整个人紧紧压在他上面,面对面,死死盯着他,他只得别过头去咬住嘴唇,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建林快气疯了,整个人都躁狂起来,只有单方面的投入,只有自己对对方的身体充满欲望,到头来也只剩下他自己站在牢房里……他咬咬牙,吼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像在被强奸?我是在强奸你吗?!说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落进彼此的耳膜,彦清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十几年前那个充满暴力和悔恨的夜晚在他们之间闪回,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件事——彦清曾经被侵犯过。
彦清抖着嘴唇,突然大力推开陈建林,伏在床边干呕起来,陈建林忙拔出已经半软的家伙,手足无措地在床上,不知道如何安慰。彦清呕了几口并没吐出什么,又捂住嘴跌跌撞撞爬下床冲进洗手间,里面传来阵阵干呕声伴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陈建林来到洗手间的门口,看着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十数年的男人双手伏在流理台上,背后的肩胛骨大大地凸显,像受着某种不知名的酷刑,他痛苦地弯着身,被生理性厌恶所导致的呕吐感折腾得涕泪横流。
“对不起,”陈建林的心和声音一样冷硬,“我为自己的话道歉,不过并不为和你做这件事道歉。”
彦清勉强忍住吐意,抬起头,望进镜子,镜子里陈建林赤裸着身体,站在门外的暗处,用一种不知是悲哀还是什么的彦清看着他,彦清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可是太勉强了,以至于很难看。
“建林,我们分手吧。”
第42章
绝大多数的人在第一次说“分手”的时候并不是心里真的这样想,纯粹只是作为对现实困境的一种精神上的逃避,还有就是比狠的意思,你横我比你还横,大不了一拍两散,充当于克敌制胜的法宝。
然而这世上的孽缘哪能能说分就分得开呢?这可是正儿八经地过了半辈子了,又不是一夜情玩玩就算的关系。
所以第一次也大多是说说就算了。
可是“分手”两个字也不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一次两次也许不算什么,十次八次也扛得住,那么成百上千次地把“分手”挂在嘴边呢?大概迟早也就有拆伙的那么一天。
陈建林对于彦清会跟他提分手虽然隐隐有点预感,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仍如三九天兜头一桶冷水浇下,立时从里到外透心凉。
凉下来也就彻底冷静了。
今晚发生的事件都太过紧凑,他自我反省是有点忘形了。
“对不起,”他捏了捏拳头,平静内心受伤的躁动,拿了浴袍给彦清裹上,“做了过分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你也别说气话,我们加起来七八十岁的人了,不兴这个。”
彦清自那句“分手”之后就再无言语,不知道是不是说过之后自己也后悔了,任陈建林摆布。
陈建林半拉半抱地把他弄回床上,盖好被子,搂在怀里安生躺下,“睡吧,睡醒了咱们把刚刚的不好的事情都忘了。”
彦清在黑暗中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陌生香水味。
他很羡慕枕边人,对他来说好像生活随时可以重新开始——而自己,连随时结束似乎都做不到。
一夜无语。
陈建林难得的起得很早,北方冬日昼短夜长,天甚至还没亮,他就悄然翻身起床。
彦清闭着眼,没有动。
陈建林简单冲过澡就轻手轻脚摸去厨房,彦清躺了一会也便披衣起身。
厨房里陈建林正略有生疏地摆弄家什,看样子是要弄出顿早饭来。
彦清说:“我来吧,你再去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