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要这样吧。”说着陈建林就掐住彦清的脖子,彦清反击,俩人像大学生宿舍里的弟兄一样玩闹了会,擦点擦枪走火才罢手。
彦清其实不介意这样像兄弟又像情人的感觉的,好像又回到当初,只是这放松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又场景切换地进入现实了。
穿衣服的时候陈建立随口说了句:“明天该接安迪回来了,他停课三天,后天该上学了——这哪里是停课,我看简直就是放假。”
彦清的情绪落下去,他不说话了。
陈建林道:“怎么?你现在还对我没告诉你安迪他妈妈的事情不高兴?”
彦清道:“没有不高兴。安迪是他妈妈生的,这是谁都没法否认的事实。我要是不高兴就显得我太小气自私了。”他拉开被子躺进去。
这话把陈建林堵得进退不得,最后只得自己也钻进被子道:“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你会有想法是正常的……我看安迪还是别出去念书了。”
“别,那样我的罪过就更大了。陈婶和萍姐也会怪我多事。还是俺安迪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去念书就去吧。我们把他还给丽莎照顾,也算对得起她了。”
陈建林道:“岂止对得起,她是要感谢你的,从当年的事,到现在的安迪,她都要感谢你。”
彦清没说话,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都没了下文。
灯灭了,黑暗中“当年”潮水一般涌上来。
那时候陈建林和丽莎还是合法夫妻,虽然因为孩子和家庭琐事闹得不愉快,但彼此还有些感情,并没有到决裂的那一步。然而,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就彻底完了。
最初是因为丽莎要恢复在学校社团的职务,去一个大型公共项目做志愿者。
陈建林对此大为不满,和她争吵说:“你要走上街头服务社会我不管,可是你自己的儿子没人照顾你是不是要先管一管?”
丽莎据理力争,“可是这是我从生小安迪之前就申请了的一个机会,不止是服务他人那么简单。这么大型的活动座位志愿者我可以获得很多宝贵的经验,我不想冒险失去这个机会!而且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支持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照顾亲生儿子吗?”
丽莎尖声喊道:“你答应过我孩子出生后我们会更幸福!”
这一生歇斯底里的咆哮让场面压抑平静得像飓风的中心。
陈建林半晌才喘息着回敬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该要这个孩子!不该结婚!一切都是TMD的错误!”
争吵过后两人该哭的哭该摔门而走的走,结果还是彦清从摇篮里把饿得哇哇大哭的安迪抱出来安慰照顾——丽莎在去参加社团活动之前给他打电话给他,彦清放下画板直接从画室过来。
彦清来的时候丽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站在门口红着眼睛远远看着摇篮,看见他也只是简单说了句“谢谢你”,然后匆匆走掉了。
彦清给陈建林打电话,结果关机,他有点难过地抱着安迪,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未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长大。
自己虽然也是父母养了一半不要了的,可是毕竟还养了十几年呢哪像他,才几个月就成了“累赘”了……谁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那天陈建林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味以及满身的疲惫,他走进来,看到是彦清抱着孩子,意外之后更是失望,“是你。”
彦清低声道:“丽莎有社团活动,我来帮她看一会。”说着把怀里已经睡着的安迪放回他的小床里,然后关上房门,退到外面。
陈建林已经一脸懊恼地开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地灌着。
彦清道:“要谈谈吗?”
陈建林用手臂擦擦下巴上的酒渍,摇摇头。
彦清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们这样不行,孩子怎么办?”
陈建林道:“不就是因为孩子!——那女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MD我真后悔生了孩子养不养都是麻烦!”
彦清忍不住骂道:“你说的什么话!当初我劝你不要生你非要生,既然生出来了就是你的责任,丽莎指望不上不是还有你!你不是孩子爸爸吗?!你说这样的话不是和丽莎一样推卸责任!”
陈建林被他骂,可是也不翻脸,因为知道彦清父母离异的家事,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情绪,只得懊恼地抱着头,缩起肩膀,不说话。